宴春心中阴鸷,却又有些难忍的酸痛,她喜欢荆阳羽那么久,没法一朝一夕抽离,她怨他至深,却知道他是真的为自己好,像她父母一样。
那样霁月风光眼中不肯容半点污浊之人,为了她活着动用这种违逆天道的方法,宴春终究无法恨他。
哪怕能清楚地感觉到他如何为另一个女人动摇。
荆阳羽攥了下手指,抬起手别过宴春脸边湿贴的发。
“水云,”他轻声唤宴春的字,手指点了点她鼻尖小痣,说:“你乖乖的,很快就会好起来,剩下的一切,都交给师兄。”
有违天道也好,不能为人知也罢,他不想让宴春染指这些。
宴春乖乖点头,荆阳羽笑了笑,说:“我得回去了。门中有很多事情没有处理。”
他得回去以灵力不断地修补另一个人的灵府,这样才能让她源源不断地以神魂修复宴春的灵府。
荆阳羽心中纠结痛苦,都隐匿在他不动如山的外表之下。
他从灵池边上起身离开,宴春看着他的背影,眼中的片刻动容,渐渐变得麻木。
她决不能放任一切按照宿命走下去。
因此在她使劲折腾灵府,在下一次荆阳羽再次被莫秋露涕泗横流的告状,支到宴春这里来的时候,宴春又轻易撒娇卖乖的骗过了荆阳羽。
她从前是走错了路,也怪她太蠢太天真,不肯利用亲近之人的感情,优柔寡断的让莫秋露险些就达成了目的。
荆阳羽到底喜欢的是宴春,宴春对他撒娇他是扛不住的。他虽然亲眼见了莫秋露呕血不止,却也没法不信宴春。
宴春糊弄过去之后,装着不经意似的提起,“大师兄,我的那一对儿阴阳鱼……你养在了哪里啊?”
荆阳羽神情一顿:“在我的院子。”
宴春听了荆阳羽留着鱼,便知道他肯定也处理了外门的事情,那对尹玉宸第一个示好算是成了。
宴春抿着红唇,眼睛亮晶晶看着荆阳羽,不说话。
荆阳羽一见宴春的神色,就知道她这是闲不住了。
他想了想说:“那对阴阳鱼实在是蠢物,并不会自主吸收灵力,你要是想玩,我等下给你送过来。”
如果是开了灵智的灵兽,大多都会自主吸收灵力修炼,荆阳羽的院落之中,聚灵阵乃是掌门亲自设下,虽然及不上涤灵池,却也是灵气浓郁非常的。
那两条蠢鱼,竟然都不会利用,宴春哭笑不得。
不过正因为不会吸取灵气,那蠢无送来涤灵池也就不用怕它们被精纯灵力撕裂灵丹了。
虽然它们成没成丹还尚未可知。
宴春连忙点头:“好呀,送来吧,它们和我一样不会吸取灵气,纯粹泡池子也省着我自己无聊。”
荆阳羽点头,很快闪身出了禁地,没多久,就把阴阳鱼送来了。
荆阳羽直接把那对儿蠢物扔下了涤灵池,这俩玩意确实蠢,但是不知道是不是还认识宴春,进了池子就开始和宴春玩闹。
荆阳羽看了一会便离开,宴春和两条鱼在池子里你追我赶了一会儿,给它们取了名字,黑的叫小阴白的叫小阳。
闹累了一人俩鱼都飘在水中,宴春看着小阴和小阳,又想起了尹玉宸。
要是帮他进入内门的话,他会感激不尽,帮她做事吗?
此刻弯月挂在头顶,星光繁盛,宴春自言自语,对不知道能不能听懂人话的小阴小阳说:“救下你们的前主子,这会儿估计正在热火朝天的找死呢。”
“我其实不太明白,他为什么那么执着非要赶在今年进内门啊……”
宴春嘟囔了两句,就不说话了,飘着飘着,思绪就混沌了。
等到她再度有意识,发现自己又被山风卷着下了山,老马识途一般地钻进了尹玉宸修炼的山洞。
山洞里,尹玉宸褪去了湿漉的长袍,正穿着一身汗湿的中衣在练习对战。
宴春坐在那块光滑的放着手帕和入场玉的石板上,撑着双手看着尹玉宸玩命找死。
同时观察者他,也分析着他。
分析这个人到底会不会听话,是不是知恩图报的。
宴春看着尹玉宸,又侧头看着石头上外门大比的入场玉牌。
这玉牌下面压着白手帕,宴春莫名想起了之前她用这手帕擦了脸的事情。
她倒也没有想这块还是当初那块,只是觉得尹玉宸可真是个翩翩公子哥儿,到哪都带着手帕。
一般温润如玉的公子,都会知恩图报言而有信吧?
宴春撑着手臂,看着尹玉宸汗水淋漓。
这一看,就看了一夜。
却不知道她以为的温润公子,是一条怎样的毒蛇。
天亮她被风卷走,回到了涤灵池,然后只要她休息,就会自主过来观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