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明准备的是酒店里常用的浴巾规格,对接近一米八的谢心浅来说只是刚刚够用。他现在从肩膀往下披,遮住了胸膛,一双又直又白的腿却露在了外面,看上去体毛稀疏,肌肤细腻,引得不少工作人员侧目欣赏。
厉闻修却只是克制的撩开浴巾下摆,认真的检查起来。
只见谢心浅左腿上爬着一条长长的红痕,从脚后跟一直蔓延到大腿中段,二指宽,其中分布着密密麻麻的小疙瘩,亮晶晶的,已经隐隐泛着红肿。
光是看着就令人触目惊心。
“你刚才就是这样拍戏的?”厉闻修眸色一沉,声音隐含怒气,更多的确是心疼和自责。
他伸手想要抚摸伤口,又怕弄疼谢心浅,最终还是克制的缩了回来,轻声道:“怎么不早点儿说?”
“刚开始没注意到,”谢心浅也没想到后果这么严重,“等我意识到疼痛时已经拍到了一半,要是再喊暂停,又要错过光影最好的时候,剧组又要耽搁到明天了。”
害怕厉闻修担心,他又补充了一句:“看上去吓人而已,不严重。”
厉闻修视线上上下下扫过谢心浅腿上的伤口,最终却什么也没说,只是陪他回了房间。
这次乡下拍摄,导演说为了增加生活气息,他们住的就是拍摄时角色住的房间。
一回到自己房间,谢心浅就连忙松开浴巾,一瘸一拐的去衣柜找衣服。
厉闻修还在外面等他,他不好意思折腾太久,随手扯了件T恤套上。
等厉闻修进来,谢心浅已经换好了衣服,身上穿的是他惯有的黑色T恤,下身却只穿了一条宽松的四角裤,衬得他皮肤白皙如雪,也让他腿上的红肿越发碍眼。
察觉到厉闻修看他,谢心浅不自在的动了动脚趾,解释道:“腿太疼了,我不敢穿裤子。”
厉闻修收回视线,很轻的“嗯”了一声。
接下来谁也没有说话,窗外的蝉鸣声顿时无限放大。
房间里开着窗,窗外是一颗高大浓密的乔木,前几天下了一场暴雨,树木的枝丫吸满水分生长越发旺盛,几乎要伸进窗户。
本来是很漂亮的一幕,谢心浅却不合时宜的有些担心,也不知道还会不会有毛毛虫爬进来。
他正纠结要不要关窗,却没想到厉闻修已经过去关了窗。
谢心浅心头一暖,主动说了声“谢谢”。
很快医生就提着药箱过来了,是个年轻的小伙子,双眼明亮,精神气十足。
剧组出外景,难免会碰到一些伤病,医生见多了各种病例,还是第一次见谢心浅这么夸张的。
他当即“嚯”了一声,惊讶道:“好家伙,不知道的还以为毛毛虫在你腿上安家了。”
谢心浅:“……”
见医生还要发表什么高见,厉闻修连忙打断了他的话:“先看看。”
医生于是不再说话,安静地给谢心浅拔毒刺,等清理完受伤的部位后,又用酒精消了一遍毒。
酒精涂在皮肤上带来火辣辣的疼,仿佛整条腿都烧起来一般,谢心浅咬着牙忍受着,一声不吭。
“消完毒,再上一道药就可以了。”医生手下麻利,嘴巴上也没停着,见谢心浅表情痛苦,还说要讲个笑话让他开心开心。
谢心浅让他说。
医生于是说:“我本科时有个师兄特别喜欢丛林探险,在他研究生毕业那年,他独自去了一趟墨脱徒步,结果不小心掉进了一个水坑,好不容易才爬了上来,你猜怎么着?”
谢心浅:“东西掉了?”
“结果他起来后才发现,自己身上竟然爬满了蚂蝗哈哈哈哈哈哈!”医生霎时发出一阵狂笑,“你是没见过那个场面,他跟我们说,当时他胳膊上就有足足六只蚂蝗在吸他的血,最大的有大拇指那么粗,吓得他用光了一包盐。”
“……”
谢心浅无语:“你确定我听了这个能开心?”
“这还不开心?”医生惊讶道,“不是说快乐都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吗?”
“……”
谢心浅选择闭嘴。
忍了好一会儿,医生终于上完了药。又交代了一堆注意事项,让他千万别抓别蹭,再疼再痒都只能忍着。
谢心浅点头说好。
医生这才转身离开,离开前,又留了一支软膏给他,让他晚上睡前再涂一遍。
谢心浅不觉得这是个问题,他本来想找周明给他上药,然而直到他晚上打开微信想叫周明过来,这才想起来周明前几天给他请假了,说家里老人过生日,今天下午就提前返了京。
而谢心浅跟着剧组大部队要明天才走,此刻只得自己撩起裤子艰难上药。
前面的部分还可以自己上药,但后面的伤口他看不完全,正打算找个镜子看一看,还没来得及行动就听到了一阵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