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老了就喜欢回忆过往的事，何山梅理解。

“何老师放心，我已经长大了，已经不顽皮不会踩水了。”许奶奶摸着自己刚刚洗过的老脸心生感伤，她长大了，她妈妈就老了，她老了，她妈妈就走了。

最近许奶奶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她预感到她爸爸妈妈很快就会回来接她过去，可是她孙子还没长大，还要人养，她还不能跟爸爸妈妈过去，希望爸爸妈妈能等她孙子长大了再来接她。

何山梅笑了，“我没有嫌弃您的意思。”

许奶奶：“你不嫌弃，爸爸他嫌弃，以前妈妈给我洗脚的时候，爸爸都会倒一杯温牛奶来给我喝，现在爸爸就像一条死狗坐在那边一动都不动！”

许奶奶突然看向一边的江维由，突然抱怨起来。

江维由知道她老年痴呆又犯了，只好乖乖去温牛奶来给她喝，看到她一边喝牛奶一边笑，笑得满脸皱纹，江维由看着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伤，我女儿老了，已经满脸皱纹。

何山梅：“你小时候就有牛奶喝了，你家真富裕！”

何山梅只是随口一说，许奶奶突然愣住，心生疑惑，是啊，我长大之后我家还是穷巴巴的，我小时候怎么可能一边洗脚一边喝牛奶！

许奶奶感叹一声，“人老了就开始分不清现实和幻想，我小时候我家穷着呢，根本没牛奶喝，是我搞错了。江老师你不要生气，你不是我爸爸，何老师也不是我妈妈，是我搞错了。”

是她弄乱了，把来世和今生的事给混淆了，许茂宁坐在一边摸着圆鼓鼓的肚子，他知道他妹妹今生的时间不多了，可是父亲和母亲之间一点进展都没有，这叫人头疼。

许奶奶：“不过我爸爸真的和江老师一样帅气，江老师不信，我回去拿我爸爸的照片来给江老师看！”

江维由可不想这么折腾，“我相信叔叔长得很帅气。”

许奶奶：“他又不能继承家产，如果还长得人模狗样的，我妈妈会和他在一起？江老师跟你说呀！”

许奶奶拉江维由坐下，搂着他的胳膊开始说起来，“江老师你不知道我那爷爷奶奶有多过分，他们家是城里的首富，家里有那么大的家产全都给了他们大儿子，一分都不给我爸爸，我爸爸恨死他们了！”

许奶奶的记忆又混乱了，气愤地跟江维由痛斥她爷爷一家不是东西，“我那个大伯更加不是东西，他不正经，我妈差点被他欺负，我哥哥差点成了他儿子，幸亏我妈妈力气大才没有被他欺负！”

许奶奶：“我那不正经的大伯爱瞎搞，搞出病来了，快要死了，我那不靠谱的奶奶想要给他留个儿子，就让我前大伯母跟他复婚，之前他们都离婚了都，我那个奶奶还叫我大伯母回来给他生儿子！”

许奶奶：“他不愿意，说要我妈妈给他生，他才生！江老师你听听，这是人能说出来的话吗，啊！我妈妈可是我爸爸的老婆，怎么能给他生儿子，个坏东西还长寿了呢，活到了九十多才舍得下去！”

许奶奶气哼哼的，老脸都气红了。

江维由只能在一边附和，帮忙唾骂这个大伯是个坏东西。

何山梅不由深思，这不会是真的吧，她记得乡下的人伦关系好像没这么乱！

何山梅不由看向许茂宁，许茂宁哪里知道，妹妹今生小的时候他还不认识妹妹呢！

八点睡觉的时候，许奶奶还要何山梅跟他们睡，何山梅睡中间，许奶奶和许茂宁睡两边，一个人抱何山梅的一只胳膊，好像何山梅她两个孩子一样。

春花小学。

何山梅正在办公室里改数学试卷，班长石荣轩就气喘吁吁地跑进来，陆靠北和六班的程里在荔枝树那边打起来了，石荣轩要何山梅快去。

“老师，下面，楼下，打起来了！”

“又打架了，我下去收拾他们！”

何山梅气冲冲的，放下红笔，拿起羽毛球拍就跑下去，石荣轩再喘两口气也跟下去了。

何山梅一跑到荔枝树下边就看到，许茂宁他们拉着陆靠北，陆靠北还蹬着小腿，扬言要打死程里。

程里也被六班的几个同学拉住，程里脸上应该是有点肿了，程里本来就是大盘脸，何山梅不是很确定。

何山梅注意到丽芳还站在一边哭戚戚的，安加华和毛丹丹怎么安慰都没用。

陆靠北：“狗东西，有种放学别走！”

程里：“陆靠北你这个没爸没妈的野种，你们人多，我要回去叫我爸来报仇！”

“把你爸那个老色鬼叫来，我连他一块打，打死你们这对老小色鬼！”陆靠北叫嚣着。

何山梅气红了脸，质问他们为什么打架，“陆靠北你才老实几天，今天又打架了，还让不让老师省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