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他妈是人吃的东西?”最先发起抗争的一个高高瘦瘦的男队员,看起来年纪不大,也就二十岁出头的模样。陈染音猜测,他应该是刚从警校毕业的学生,正处于年轻气盛、倔强不服的时期。
紧接着,另外一个男队员也加入了抗争的行动中,双目赤红地瞪着那三个老队员:“你们仨什么意思啊?故意整我们是吧?”
那三个老队员中,为首的是一中队的中队长杨敬,根本就不惯着他们两个,厉声呵斥:“爱吃不吃,不吃滚蛋!”
“猪都不吃这种东西!”
“就是,你们什么意思呀?欺负新人是吧?”
“从今天早上开始你们这帮老人就在欺负我们,根本就不是想训练我们,只想霸凌我们!”
“对,老人欺负新人!”
“特警队就这作风?早知道不来了!”
越来越多的新队员们加入了抗争的行动中,近百人的队伍,声势浩大越演越烈,到最后甚至有了和老队员们起肢体冲突的趋势。
伴随着一个新人女队员的尖叫,将这场新老队员之间的对峙状态彻底激发到了白热化的阶段:“你们看那几盘菜上竟然飞的有苍蝇!菜是馊的!”
这句话如同火上浇油一般,越发助燃了新队员们心中的怒火。
最先发起抗争的那个男孩怒不可遏地举起了其中的一盘菜,“哐当”一声摔在了地上,冲着杨敬怒吼:“去你妈的吧!”
杨敬无动于衷,冷冷地盯着眼前的新队员们:“都想干什么?造反是吧?”
二中队队长吴锵只是冷笑:“不喜欢这饭菜是吧?行,我给你们来点新鲜的。”他扭头看了一眼身边的男队员,这名队员会意,立即跑去后厨拿来了一副扫把和簸箕,在众人的震惊目光中,迅速地将刚才被倒在地上的菜扫进了簸箕中,又倒进了那盆火红的饺子汤中。
吴锵抬起脚,踢了踢不锈钢桶,皮笑肉不笑:“各位少爷小姐们,这回你们满意了吧?饺子汤可是刚出锅的,一点也不馊。”
“……”
新队员们无一例外地全部瞪大了眼睛,瞳孔中散发出的情绪除了极端愤怒之外,还有难以置信和无与伦比的惊愕。
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对方竟然对他们的虐待与欺压竟然能够这样的没底线。
他们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信念和当初的选择:这里真的是特警队么?是那个警徽高悬、公正无私的地方?现在保家卫国的,就是这帮无恶不作的流氓痞子么?
就连坐在不远处的二中的学生们都看不下去了,为新队员们同仇敌忾的同时,也在鄙夷和叱骂无法无天的老队员。
虽然他们骂得声音不大,但都在小声嘀咕,也有胆子大的,大声谴责老队员的,仗着自己是未成年、不会受到惩罚和报复而仗义执言——反正过几天就要走了。
李思绵也在小声地对陈染音说:“那帮人怎么这样啊?太欺负人了。”
陈染音抿了抿唇,不置可否。
唯有食堂的大爷大妈无动于衷,早就见惯了这种场面。
杨敬和吴锵对学生们的谴责熟视无睹,杨敬还拿起了扫把,毫不犹豫地插进了饺子汤的桶里,漫不经心地搅合着:“我再帮你们搅一搅,别让菜沉底了。”
新队员们越发怒不可遏,自尊被践踏的屈辱感越发浓烈。最先发起抗争的那个男队员最先动了手,怒气滔天地朝着吴锵挥去拳头,却被吴锵一脚踹翻在地,捂着肚子久久不能起身。围在四周的新队员们立即蹲在了那个男生的身边,心疼地扶着他的身体,愤怒地仰望吴锵。
食堂在瞬间噤若寒蝉。
新队员们皆攥紧了拳头,有些女队员甚至低声啜泣了起来。
一场冲突势不可挡。
正在这时,二中学生所在的这半边食堂中忽然爆发出了一声怒吼:“吴锵杨敬你们俩是不是有病!”
顾别冬用力地扔掉了自己的筷子,气急败坏地从自己的凳子上弹了起来,气冲冲地朝着他们俩冲了过去,然而他还没冲两步呢,陈染音就厉声呵斥道:“顾别冬你给我坐下!”
顾别冬脚步一顿,扭脸看着陈染音,气得喘息都重了:“你看不到他们在干什么嘛?”
陈染音冷笑:“就你看到了?就你有正义感?人家当特警的人都是疯子,傻子,是败类,敢在学生面前光明正大的虐待新人!”她又冷笑着点了下头,“行,希望你在那些穷凶极恶的犯罪分子虐待人质或者虐待你的时候也能这么有种,也能这么肆无忌惮地反抗,但是犯罪分子可不会像你的老师和长官一样给你留一条命!”
顾别冬怔住了,呆愣愣地看着陈染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