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成鸿把手中的树枝向上一抛,握住了树枝的中间:“以后要好好努力。明年的春季赛,你有机会。”
中午聚餐,十几个人分成两桌。火锅简单,烫熟了就行。
赵钦书来的时候,扛了几斤冻肉:“当然不能白吃白喝。我早就把大鱼大肉冻在温社长家的冰箱了。”
毛成鸿:“找社团报销吧。”
赵钦书:“我们有吃喝玩乐的经费?”
还真没有。
倪燕归拿起筷子去夹肉,忽然“哎呀”一声,收回了手。她蹙起眉。
陈戎注意到这一幕,问:“倪倪,是不是伤口很疼?”
“没事。”但她的眼睛没有笑意,又要去夹菜,再缩回来。
“想吃什么,我给你夹。”
倪燕归的眼睛漾着一汪湖水,对他猛放电:“戎戎,谢谢你。”
陈戎低头:“为什么说这么客气的话?”
她叹气:“之后再告诉你吧。”
这一顿饭,倪燕归的头埋在碗里。陈戎夹什么,她就吃什么。
午饭完毕,她也没有展颜,拉过长长的木凳,坐在门前,仰头向天空,轻声哀叹。
“倪倪,你怎么了?”陈戎关心地问,“伤口要不要紧?”
“不要紧。”她继续仰头望天。
陈戎不放心,说:“我们去医院,让专业医生处理一下。”
“伤是小事。”她深深地叹气。
“你有什么大事?”陈戎坐在旁边,搂过她,“我以前见你,你总是笑得很美。我第一次看你这么悲伤。”
悲伤就对了。她怕自己绷不住,紧紧抿着唇:“戎戎,你知道恋人之间最重要的是什么吗?”
“你觉得是什么?”
“是坦诚。”
“嗯。”他同意。
“我明白了世事无常,今天是小小的山坡,万一哪天是断崖绝壁……”
他按住她的唇:“别说。”
“我要向你坦白一件事,关于过去。”
“你说。”
“这是一件坏事。我说了的话,你会不会生气?”
“不会。”
“真的?”
“真的。”
计划通。倪燕归靠在他的怀里:“戎戎,我不是你想象中纯洁无暇的女孩。”
“嗯。”陈戎搂住她,手上用了用力。
“我从小和林修一起长大。他这人很坏,他……他……把我带坏了,我们俩有段时间,特别荒唐。”对不住了林修,为了她的爱情,只好牺牲他了。
不再纯洁无暇的荒唐事。和林修。陈戎静了一会,才问:“是……什么时候?”
“初中吧。”
“你那时未成年。”
“是啊。当时年纪小,不懂事。我很想和你解释详情,但我已经不大记得了。”
陈戎抬头看见有人出来,忽然喊:“赵钦书。”
赵钦书转过头。
陈戎扶正倪燕归,向着赵钦书说:“不是说要给温社长开拓新的销售渠道吗?我有时间。”
“正好啊。”赵钦书招手,“过来跟温社长商量商量。”
陈戎站起来要走。
“戎戎。”倪燕归喊住他。
“哦。”他回头,“倪倪,等我冷静了再听你说。”
“等等——”她正事还没讲,刚才是铺垫前的铺垫,只起了个头。
然而,陈戎的身影不见了。
毛成鸿又拎着树枝出来。
倪燕归低着头,在院子里踢石块。
他说:“小倪同学,我有件事,跟你谈谈。”
她却说:“毛教练,我遇到了感情危机,没空跟你谈。”
“谈的正是陈戎。”毛成鸿指了指角落的两张塑料矮凳。
两人坐下以后,毛成鸿用树枝在地上点了点:“我不会拐弯抹角,直接问了。”
“问吧。”倪燕归坐姿端正,膝盖并拢,挺直腰板。
“你了解陈戎吗?”
她以为是什么重要的事,没想到竟然是这个问题。“了解啊。”
“你见到他今天在土坡扑过去的样子吧?有什么感想?”
倪燕归的手肘放在膝盖,托起两腮:“他对我是真心喜欢的吧。”
毛成鸿用树枝在地上画了条直线,从一端跳到另一端:“你不觉得,他的动作太过敏捷了吗?”
“这是训练的成果呀。”
“这么说吧,陈戎和赵钦书是同时进来的,一起训练,一起上课。赵钦书有那样的速度吗?”
“我和陈戎寒窗十二年,为什么他的分数比我高那么多?一样米养百样人,陈戎很刻苦很认真。就算他和赵钦书接受同样的训练,但他付出了加倍的努力,肯定比赵钦书厉害。”
毛成鸿的树枝不再点地,而是拍地:“小倪同学,我差点被你说服了。”
“是吧。”她灿烂一笑。
“这样啊。不拿陈戎跟赵钦书比。我拿他跟你比。你们摔到山坡上,温文喊赶紧走。你傻愣愣坐在那里,偏偏陈戎反应过来,迅速抱起你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