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害怕听到一些有关于他的不好的事情。

但又想要了解他多一些。

那天在医院，她从阮俊那里得知了部分陆知昭的身世。

他从来没有提起过。

是啊，他们明明是那么接近，可她常常觉得她一点也不了解他。

许渺突然发现，那个外表冷漠疏离的男人，原来还有这样不为人知的一面。

他在不幸的童年中成长，玩世不恭只是他的保护色，许渺不敢去想，面具下的陆知昭究竟会不会难过。

会不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想到那场追杀。

想到母亲。

每次和他一起睡的时候，许渺都能感受到他极浅的睡眠。

她不过是起来上个厕所，他都能醒来给她开灯。

哪怕是轻手轻脚也都会被发现。

他睡觉的时候还常常不自觉地皱起眉头。

她喜欢在清晨的时候抚摸他的眉头，在他额头落下一个温柔的吻，然后等待他睁开眼热烈的回应。

每一个狂热的事后夜晚，他坐在窗边默默地抽烟，究竟在想些什么呢？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沈曼妮突然问道。“你有没有去学开枪，有没有去学武术？”

许渺点点头，“你怎么知道？”

她突然反应过来，沈曼妮应该也是学过的。

答案不言而喻。

“其实我不明白，陆知昭究竟想对你做什么。他帮助你，培养你，可是我听说，他不再带你去金域会客了。”

沈曼妮应该是没少陪他去会客过吧。

也就是在一次会客中，她认识了顾皓轩。

许渺顿时明白过来陆知昭的良苦用心。

她还因为他不带她去金域而耿耿于怀，默默生气。

其实是因为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不再想着要利用她。

沈曼妮握紧咖啡杯，嗤笑了一声。“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你怎么可以什么都不知道？他为什么要保护你，让你这么干净呢。”

她紧盯着许渺的脸，“你太纯了。就像当年的我一样。哈哈哈哈，多么可笑。”

“我应该知道什么呢？”许渺不解地看着她。

她笑着笑着眼泪都快掉出来了，沈曼妮抽出纸巾压了压眼角。

“陆知昭想成为陆氏掌门人没那么容易。他要搞垮陆夫人和陆知翎那派的人。陆知昭注定是要背负血债的，他的母亲在他面前死去，他一定会为她讨回公道。”

许渺愣了一下，抿了抿唇。“是谁杀了他母亲？”

“答案不是很明显吗？他母亲活着，最影响谁的势力呢？”

许渺不禁打了个寒颤，她没想到那个总是对她一脸慈爱的陆夫人居然会做出这种事来。

“你很聪明。”沈曼妮见许渺一下领悟过来，继续说道，“只是陆夫人没有想到，陆坤严让陆知昭的母亲在外面洗黑|钱，她死后，她账户上的财产去向也成为了谜。陆知昭现在的经济实力，也是个谜。陆夫人更没想到，有一个权势滔天的军官爱上了陆知昭的母亲，势必会协助陆知昭复仇。可是陆夫人的娘家，赵氏，也不是一般的家族。赵氏背后多少黑势力，背负着多少条人命，不可细说。”

许渺惊呆了。她从未想过，原来陆家的背后有这样错综复杂的关系。

“所以许渺，陆知昭是个亡命之徒，选他有可能还会威胁到你的性命。这样，你也敢吗？”

“我敢。”

沈曼妮兴许是没想到她居然回答得那样快，她愣了一下，随即微微眯起眼。

“我真羡慕你。”

“羡慕我？”

许渺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头有点晕，面前的沈曼妮似乎重叠着人影。

她好像分裂成了两个人。一半的她放肆地在笑，一半的她却在默默流泪。

她明明看上去很开心，却又是那么悲伤。

“我跟了他那么多年，他对你真的太反常了。我亲眼看着他不顾一切地冲出去找你。多么可笑啊？一向冷酷无情的陆知昭，居然也懂得去在乎别人？”

沈曼妮深呼吸了一口气。

“你知道吗？现在大夫人占有绝对的优势，只有搞垮赵氏，他才能彻底胜出。我能够猜到陆知昭培养你是为了让你接近陆知翎，抓到他的把柄。毕竟你是有理由名正言顺地嫁给他的。但是我猜不透他昨晚的反应……要不，我们来做个游戏吧？怎么样？”

此刻许渺什么也听不见，耳朵嗡嗡作响，脑袋一片空白。

她趴在桌子上，艰难地想要站起来，最后眼前一黑，她什么也看不见了。

沈曼妮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趴在桌上睡着了，翘起嘴角。

“药性比想象中快了一点，不过谁让你喝了那么多呢。”

女孩的脸颊染上了绯红，沈曼妮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