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 担架被抬出来。
知曼守在担架便,跟着一块儿,磕磕绊绊小跑着。
脸色白得像纸。
在夜色里,几乎雪白到发光。
蔚箐语带哭腔:“曼曼!”
知曼没听到。
她浑浑噩噩、恍恍惚惚。
眼睛一眨也不眨,专注看向担架上躺着的傅展年,顺势一块儿上了救护车。
蔚箐来不及跟上去。
救护车开走了。
“嘀嘟嘀嘟——”
尖叫声响彻夜空,鸣得人心慌意乱。
谭羡安找旁边警察了解完情况, 也回到车上,带着蔚箐,驱车跟上前面救护车。
他说:“知曼没受伤,你放心吧。”
蔚箐抬头, 看向谭羡安。
眼神有些恐惧, 手指不自觉颤抖。
“我看到血了……曼曼手上, 都是血,在往下滴……走过的地上, 都是血迹……”
谭羡安沉默。
抿了抿唇, 他开口:“那是傅展年的血。他被林白露捅了一刀, 刀现在还没□□。”
蔚箐半响没说话。
良久。
她捂住脸,深深叹气。
“这个坑……曼曼注定又要踩回去了。”
谭羡安脸色平静, 严肃得很反常, 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懂其中关联。
他没说话。
默默踩着油门。
两人很快赶到医院,直奔抢救室。
急救走廊里。
一眼就能看到知曼。
她坐在门口休息椅上,垂着头,有个警察陪在旁边。
正对面是亮着红灯的急救室。
蔚箐快步跑到知曼身边, 急急抓她手,“曼曼!你没事吧?”
倏忽间。
立刻摸到了一手黏腻触感。
知曼手上满满都是血,还没来得及擦掉,骇人极了。
她眼神呆滞。
半天没做出回答。
蔚箐捻了捻手指,试图抹掉血渍,无果。
又低声问:“傅展年怎么样了?”
听到关键词,知曼总算有了一些反应。
抬起头,看向蔚箐。
蓦地,眼泪不受控制般滑落。
她磕磕绊绊地开口:“箐箐……傅、傅先生……他流了好多血……”
蔚箐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抱着她,拍她背,无声安慰。
在好友怀里,知曼终于忍不住,痛哭出声。
哭了好久才缓过劲来。
谭羡安走过来。
不知道从哪儿要了杯温水,放到知曼手里。
知曼抽抽噎噎,小声道谢。
谭羡安温柔一笑。
坐到知曼身边空位上,从口袋拿了湿巾纸,拆开。
他拉过她手指,慢慢、小心翼翼地,替她擦干净手上血迹。
谭羡安:“女孩子就是要随时随地保持仪容仪态哦,这样的话,什么心愿都会实现的。那句土话怎么说来着?爱笑的女生,运气都不会太差。”
虽然场合不对,知曼还是很给面子,勉强弯了弯唇。
她垂下眼,再次道谢:“谢谢你。”
谭羡安和蔚箐都没再说话。
两人分坐在知曼两边,安安静静陪着他。
急救室红灯亮了一整晚。
凌晨四点多。
陆让和周特助匆匆忙忙赶到。
“老傅怎么样了?”
知曼垂着眼,一言不发。
谭羡安站起身,“陆学长……”
三言两语,给陆让解释清楚情况。
陆让听完,表情看起来有些气急败坏。
他早就猜到了。
知曼会害死傅展年的。
好友生死未卜,陆让忍不住,瞪了知曼一眼。
蔚箐看到了,挡住他视线,皱眉:“陆让!你想干什么?!”
陆让不和女生计较。
他扭头,交代周特助说:“一定要封锁好消息,不能让傅家那边知道。联系一下这边的院长。还有……”
陆让蹙眉,压低声音。
“他带枪去了吗?”
周特助点头。
一晚上,所有事情都经他手,也是他看着傅展年,带着保镖团队离开,自然清楚。
陆让:“那是谁报的警?”
“……”
谭羡安:“是我。”
陆让看他一眼,叹气。
像他们这样人家,从小,射击、马术都是必修课,权势压人,一是爱好、二是防身,家里自然有这些东西。
傅展年精于此道,枪法极准,盛怒之下,很有可能失手开枪。
私下处理问题不大。
现在涉及到警方这边,就略有些麻烦。
周特助:“傅先生拿的是改良□□。警察这边,我会想办法处理好。”
陆让点头。
捏了捏鼻梁,坐在知曼他们对面。
“去吧。”
周特助点头。
悄无声息,转身离开。
-
早上六点。
旭日东升时分。
急救室亮灯灭了。
知曼第一个站起来。
冲上去,扑到医生面前,急急问道:“傅先生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