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屏幕, 都能感受到她失措。
知曼反复读了两遍。
一下清醒许多。
没急着回复蔚箐,她切出了信息栏。
前面有几条广告消息。
她一般不会点开仔细看, 都是直接点掉已读。
陆让的消息安安静静躺在第一页末端。
知曼看了一眼。
咬唇, 嗤笑出声。
说不上是什么感觉。
比起心软,更多应该是一种自嘲心理。
就算到了这时候,傅展年、傅展年朋友、他们每一个人,没有把她当成平等的“人”来看待。
就像是不对等的天平。
她要离开, 他们就想往这端加码,试图抹平倾斜角度,骗她继续走回来。
但是实际上,天平依然在倾斜。
再好的障眼法,也没法掩盖,她不过就是一个筹码,这个事实。
知曼低着头,轻笑。
渐渐笑出眼泪。
是她心甘情愿加入这场游戏。
这一切心碎,都活该她承受着。
但是。
她想结束,就没人能把她再拉回来了。
知曼坐起身,给蔚箐发消息。
【没事的,箐箐,谢谢你,我不会受影响。】
她本就不会去。
也不会理会陆让指控。
若是陆让真如他说得这样正义,为什么她在被傅展年折辱时,他没有挺身而出呢?
说到底,不过是狼狈为奸、沆瀣一气罢了。
-
傅展年在病房,一直到可以出院。
依旧没有等来知曼。
出院那天。
来了几个朋友。
连楚宴都从南江赶了过来。
傅展年依然是冷冷淡淡表情,似乎极为不耐烦。
楚宴咋咋呼呼,“老哥,你看我多么仗义,丢下沈医生特地来看你,多么重友轻色、多么大公无私。你怎么还一副要杀人的表情呢。”
傅展年垂眼。
抿着唇,不说话。
楚宴这一阵神出鬼没。
据说是看上了那个沈医生,整天给人一小姑娘做小跟班,把人闹得不堪其扰。
结果竟然还真被他追出了点名堂。
连表情都是春风得意。
越看,越让人生气。
傅展年脸色更差。
恨不得立刻把楚宴丢出去。
楚宴无知无觉,还在那儿喋喋不休。
“胃出血,啧啧,我们傅老哥最讲究养生,到底是怎么弄的?不会是……被人打了吧?”
陆让看傅展年神色,连忙捂住他嘴。
将他拖到门外去。
总算安静下来。
傅展年捻了捻手指,望向窗外。
这个病房在医院最高层,可以将花园全景一览无余。
花园里,许多病房在散步。
三三两两。
相互依偎。
明明是温暖画面,傅展年却感受不到一点暖意。
他一直在深渊。
这都是自己犯了错,造成这样的结果。
傅展年打开窗。
点烟。
知曼,知曼。
她不会来。
就算他死,她也不会来了。
-
传大正式开学。
知曼恢复平静学习生活,偶尔参加一两次礼仪活动。
过得十分充实。
一个暑假没见,蔚箐和男友打得火热,无暇顾及她。
知曼便和顾为宜一块儿每日泡图书馆。
也不无趣。
至少,比日日待在半月湾,时时刻刻等待,患得患失,来得有意思多了。
……
九月下旬。
海市开始渐渐有了凉意。
知曼从图书馆回寝室。
转角口。
梦魇般的车再次出现。
知曼脸上,血色一下褪了个干干净净。
她停下脚步。
视线扫过后方,寻找路线,试图夺路而逃。
傅展年没给知曼机会。
下车,快步走到她面前。
知曼眼神警惕。
傅展年只觉得心中刺痛。
深呼吸,他压着语气,试图温柔一些。
“曼曼,天气冷了,阿姨做了蹄花汤,你拿去喝……”
也许是不习惯说这种话。
傅展年说得很慢,有些犹豫。
渐渐地,声音微弱下去。
他抿了抿唇。
眼神专注。
知曼只觉胆战心惊。
她脸色苍白,像是受了惊吓。
“……我不需要,谢谢您。”
傅展年握住拳。
他实在太想知曼了。
就算是看到她这般受惊模样,都克制不住自己,想要靠近她。
小姑娘给他下了咒。
傅展年眼神阴翳。
很快又柔和下来。
视线牢牢锁在知曼脸上。
傅展年:“拿去吧。我记得以前你就喜欢喝汤,阿姨炖了很久。”
知曼不肯接。
傅展年将保温桶往她手上一塞。
转身,上车。
一气呵成。
路虎很快消失在视野里。
……
知曼回到寝室。
难得,常星星没有参加社团活动,这么早就在寝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