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喜(30)
“啊?”女孩们惊讶。
黎施宛抬手招呼,“Joe仔,快过来,向姨姨问好。”
女孩们惊疑不定,花容失色,不等麦家章小跑过来,匆忙辞别黎施宛。
“拜!”黎施宛明朗地朝那二人背影挥手。
傍晚,黎施宛和陆韵诗母子回到店里,笑个不停,正在店里帮手的陆津南见了有点意外,问家姐发生了什么,这么好笑。
陆韵诗看他不顺眼,领着要答话的麦家章直接上了楼。黎施宛走在最后头,转身看陆津南,视线相对,不知怎的,笑意就从她唇边溢了出来。
晚餐是阿凤准备的,陆韵诗他们在外面吃过了,窝在房间里不出来。黎施宛同陆韵诗同仇敌忾似的,其实是懒得参合别人的家事。
这些天都是如此,陆孝文脾气发过了,仍一副绝不低头的样子。阿凤想缓和气氛,被他给拦着,没法。
一屋子人看谁端得久,陆津南先忍不住了,宵夜给陆韵诗端一碗面去,想哄家姐开心,把眼前这一槛跨过去。
“你想我胖死啊!”
碗不小心碎了,声音大到楼上都能听见。黎施宛以为怎么了,快步跑下楼。迎面看见陆津南,她顿住脚步。
手里提一撮箕碎碗和残渣,他苦笑了一下。
“来看笑话?没什么可看的,小事。”
“陆津南……”黎施宛微微蹙眉。陆津南鼻腔发出短促的音节以询问,黎施宛不自然地看向别处。
“你干嘛装得这么可怜。”她咕哝。
“可怜?”陆津南不甚明了,“在你看来已经成了这样了么。”
“夹心饼干,还不可怜吗?”黎施宛上前一步,微仰头,再垫一下脚就要凑到他脸上去似的。
她眼睛很亮,奇怪,灯光分明很黯淡。
陆津南不着痕迹地退了退。
“反正不关我的事。”黎施宛撇嘴角,又回了楼上房间。
陆津南想说什么,愣是没出声。
风卷残云般扫光一碗几乎坨掉的面,陆津南收拾了碗快,正要上楼,楼道的灯蓦地熄灭了。一颗薄荷糖囫囵噎了下去,哽得人心慌。
楼上女人呀地大叫一声,接着发出踢翻了椅子的声响。
“阿姐,你不要动!”陆津南朗声道,快步上楼。
似乎什么都能看见,他走向风琴式边柜,弯腰打开玻璃柜门,从一个朱古力铁皮盒里取出蜡烛,然后直起身,在边柜台面的仙人掌盆栽旁摸到火柴盒,擦亮,引燃蜡烛。
他点了好几支,让客厅恢复敞亮。
“我刚准备洗澡来着。”陆韵诗惊魂未定,浴巾和换洗衣服散落一地,身侧还有被踢倒的凳子。
陆津南把衣物捡起来,又扶起凳子,“那现在你要不要洗?”
“放太多蜡烛烧起来怎么办,我忍一忍咯,明早再洗。”陆韵诗抱走陆津南怀中的衣物,牵了下唇角,勉强挤笑。
“你真的没事?”
“停电嘛,这个天气好正常。”将才拌了嘴,一下这么亲昵,陆韵诗还有点别扭,“那个,我去睡了。
陆津南把陆韵诗送进房间,留了一盏烛台。
“阿南。”陆韵诗叫住陆津南,可到底没能说出道歉的话。
“还有什么事?”
“去看看阿宛吧,小女孩一贯怕黑。”
陆津南举着另一支蜡烛上了楼,无端想起许多陈年旧事。
第十五章
沙发上有团影子,烛光一照过去,引得人抬头看过来。
黎施宛没在她里面那间房,而在有窗的地方待着。
陆津南不知为什么,语气柔软了些,“你还没睡。”
“里面很闷。”黎施宛缓了缓,又出声,“今晚我可不可以睡沙发?”
陆津南无声叹息,“你睡床吧,我睡沙发。”
“真的?”女孩像得了什么便宜,又像展览了一座宝石山,隐隐有点得意。
“嗯。你刷牙了吗?”
黎施宛点头,一条腿落地,大拇指勾住拖鞋,还没穿稳,就轻踩着地板一跃上了床。
凉拖鞋掉在地上,烛光映照,旧旧的胶面呈现出果脯质感。
“你怕黑吗?”
“不怕。”
“那不再点蜡烛了。我把这支蜡烛拿到浴室去。”
“哦,好啊。”
黑暗中,听着那边传来的流水声,黎施宛裹起薄被,闭上了眼睛。
晚餐过后,阿肯打电话到咖啡店订外卖咖啡。黎施宛接的电话,于是他偷偷透露,施勇的案子成立了O记同重案组合作的专案小组。
黎施宛以为警方会再找她问话,可是等到陆津南下班回来,也不见他提起。她觉得奇怪,同时更紧张——
如果他递交了“美金”证据,这么多人对证、讨论,说不定就会发现实情。那么,她隐瞒的事情和目的,就一定会被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