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喜(22)
“不会是连环作案吧?”师姐大胆猜测。
“可是现在碎尸案的死者身份都没确证。”
“对啊,万一是巧合呢?这地方就这么大,照这样说,施勇之前还在上海街玉器店打过工呢?”
“那岂不是更可疑了!”
陆津南把线索梳理了一遍,然后分配任务下去,“一定不能走漏这个消息,你们调查的时候都小心一点。”
结束工作已是午夜,阿肯和陆津南一同走出大楼,哈欠连天。
“希望明天没事,平常不过周末也算了,但明天是我家family day,我不能去的话,他们又要劝我别做警察了。”
陆津南说:“对了,你为什么非要做警察?”
“警察嘛,惩恶扬善,多威风啊。”阿肯笑说,“那么南哥呢?我听说你本来去英国念法律的,结果休学不念,回来做警察了。”
“和你一样。”
阿肯微微叹息,“希望早日查出真凶,让阿宛安心。”
“你就这么相信他?”
“诶?难道南哥还是不信她?”
“倒不是。”陆津南想说,可是,黎施宛身上太多捉摸不透的东西了。
却听阿肯慌里慌张嚷了一声,“今天几号?”
“九月三号。”
阿肯懊恼地说:“完了,完了完了。二号是阿宛的生日!”
陆津南一怔,“是吗?她证件上的生日——”
“那些都是假的啊!”阿肯说,“以前我都陪她过生日。她生日那天,会吃一碗细面。”
第十一章
是这样,她才煮面吃的啊。可是她问“好吃吗”的时候,他竟什么也没说。
陆津南问阿肯,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阿肯意识到失言,自责地说:“南哥,其实我应该向你坦白的,阿宛是我老妈福利机构资助的学生,我十岁就认识她了,后来她和我念同一所中学,常常见面,就成了很好的朋友。可是,家里不想我和阿宛走得那么近,我被迫转去男校,和阿宛断了联系。”
陆津南“哦”了一声,反应出乎阿肯意料。
阿肯小心试探,“总之不能假装什么都没发生。现在距昨天还没过多久,我应该还可以补救吧?”
“生日过了就是过了。”陆津南轻声说,“十七岁啊,那你们认识快十年了。”
阿肯也觉得不可思议,“啊,竟然快十年了。“
喜欢阿宛,是阿肯多年埋藏在心的秘密。但有多喜欢,阿肯现在也不确定了。
为了阿宛能继续拿奖学金,阿肯答应母亲不再去找阿宛,他们有好几年,除了圣诞节问候,完全没联系。阿肯觉得自己很不够胆,不敢违抗父母意志,就连偷偷报考了警察之后也没有去找阿宛。而现在,能再见到阿宛,继续见到阿宛,阿肯渐渐又想起从前的感觉。
阿肯喃喃自语,“不管怎样,我相信阿宛内心没有变,还是我原来就认识的阿宛。”
陆津南若有所思地点头,跨上摩托车。他忽然说:“上车吧。”
阿肯讶异,“去哪?”
“生日要和朋友一起过,对吧?”
阿肯慢半拍,欢呼着上了后座。
佐敦深巷的咖啡店打烊了,“poem”字牌亮着,还有二楼饭厅窗外垂下来的一盏玻璃灯。
落停摩托车,稍稍往上看,三楼窗户没亮灯。
“你愣着做什么。”陆津南提醒后座紧紧抱着他的人。
“哦、”阿肯松了手,朝楼上小声喊道,“阿宛……阿宛?”
“谁听得到啊。”陆津南笑,朗声道,“黎施宛!”
阿肯有样学样,一边害怕周围居民传来骂声,一边高声呼唤。
三楼亮起黯淡灯光,窗玻璃被缓缓台上去,少女的脸出现在窗格中。
“……什么啊。”看见楼下的人和车,黎施宛困惑不已。
“阿宛。”阿肯羞怯地挥了挥手。
陆津南摘下厚重的头盔,用手肘撞了阿肯一下,阿肯轻咳一声,朝黎施宛唱起歌儿来。
“Happy birthday to you……”
陆津南轻蹙眉,嫌阿肯声音太小,他帮衬着唱道:“恭喜你!恭祝你福寿与天齐,恭祝你你生辰快乐,年年都有今日,岁岁都有今朝……”
黎施宛觉得莫名其妙,却是笑弯了眉眼。
陆津南看见那双眼眸,心想怎么会这么澄澈明亮的眼睛,轻盈又神秘,犹如水中倒映的星。
隔壁楼老伯、对街楼失业的师奶接连开窗骂衰。陆津南回说,抱歉抱歉,但今天是他们阿宛生辰,才不会衰。
楼上窗户看不见人了,阿肯说:“阿宛不见了,南哥,不会是你唱得太难听,把人吓跑了吧!”
楼下的侧门便开了。换了男人另一件旧体恤的少女走出来,披头散发,眼下有淡淡的睡眠不足的青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