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磕(56)
“哥,真的不用,”她半天憋出几个字,“我,我自己可以……”
“没事儿,慢慢儿还。”
眼睛怔了一下,她低了头,脸颊粉扑扑的,腮边的小笑窝有点泛红。
许湛把卡放到她膝上,“密码是我生日加110。”
“110??”
“嗯。救急。”
噗嗤,迟心笑了,看着这张黑卡,盯了两秒,揣进睡衣口袋里。
“好了。看剧吧。”
“哎!”迟心打开屏幕,俯身端起那只冰糖山楂的小碗捧给他,“哥。”
“嗯。”
作者有话要说:
要过年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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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沈霄:行啊, 那见面再说了。
许湛:好。我过去接你。
沈霄:嗯。
挂了手机,扣在胸口,沈霄长长吁了口气。
八年, 不知不觉, 有他的这条路她已经走了八年……
读研,是沈霄刚上大学时就定下的目标,想跟随的老师就是舒音。老师是个作家, 一个不属于这个纷杂时代、超然、古典、精致的女作家。翻译和研导只是她的工作, 并不是很努力, 可是沈霄认定了舒音,不只是因为自己中学时代就受她的影响发表过几篇小诗作,更是因为她觉得同是文学创作者才能真切地体会另一个作者的思想和感觉, 语言根本不会成为障碍, 也只有这样,才能真的做到:信, 达, 雅。
果然, 师生两个从一开始就默契, 她的人和她的诗, 舒音老师都很鼓励也很欣赏。
那年的冬天,京城特别干燥, 十二月底了还没有下过一场雪, 沈霄的哮喘犯了, 直接进了医院。深夜老师赶来, 身旁陪着一个人, 她的儿子:许湛。
一眼误终身这种事,以为只有笔下有, 谁知道真的就在她模模糊糊的意识里突然出现。
他长她三岁,温柔谦和、彬彬有礼,无论对方是谁,都能让人莫名觉得亲近。这种感觉恰到好处,即便是内向害羞的人也不会感到局促。可不知为什么,处世不深的沈霄却像一眼就能看到他心底,看到那温度下面的孤独,这个孤独到几乎阴郁的男人,那一层坚硬的屏障,根本不透一点缝隙。
这块铁板,像巨大的磁铁吸引得她挪不开目光。暗恋这种事,很傻,却像毒//瘾一样戒不掉。人其实都以为自己有自控能力,直到碰到那一剂克死的药。
医院短短的几天,她享受到了出生以来最快乐的时光。不用读书,不用生活,他出现的每一刻,都是诗。
那以后,她和舒音老师之间又多了一层亲近。慢慢地,师生,母女,对于敏感又脆弱的老师,沈霄用她同样敏感的神经来接近她、理解她,理解这个世界上许湛唯一在乎的人。直到有一天,他们母子之间零星一点的问题,都是由她来柔和来调节。
八年,他早已习惯了家里有她;八年,她从没担心失去他。
不失去不等于拥有。
拥有,需要耐心。其实,许湛的缺陷,缺到不可弥补,除非时间倒流。沈霄根本不介意就这么陪着他们,她不觉得主动改变现状会对她有任何好处。可这么多年过去,眼看着儿子早过而立之年,老师终于意识到了什么。两年前许湛远调凌海,今年,她就被老师推荐到了凌海外语学院。
老师是个浪漫主义者,实际人情世故一塌糊涂,包括对她自己的儿子。所以,沈霄必须主动走这一步,为了她自己,为了许湛……
忽然,手机嘟嘟地在胸口震动,沈霄拿起来。是老爸,又反复问过年的事。
老爸:霄霄,我和妈妈到凌海陪你过年,好不好?
沈霄:不要了,我有论文,忙。许湛也在。
老爸:许湛也在啊?你们不回老师家么?
沈霄:都忙,老师知道,五一再说。
……
村里过年是件大事,即便是在年味儿早已寡淡的现在。而且,今年与往年不同,今年有年三十,那是迟心大舅舅的生日,四年一次本就难得,更何况今年还是他老人家六十整寿。姥爷去世后,大舅就是一家之主,所以今年的寿宴可是迟家的大事。
腊月二十七迟心回到京城,跟迟芳华匆匆见了一面就坐上了回县里的大巴。等和接她的表哥见了面已经晚上八点了,再晃一个多小时的山路总算回到村里。
远远地就看到舅舅和姥姥家并排的院子里灯火通明,要宴请全村,摆开流水席吃两天,这几天来帮忙备厨的乡亲们连干活儿带吃喝早已经开始热闹。
迟心一进院门儿,各种人声招呼。当年她考入县一中的时候,全村都惊着了,都来道喜,那劲头比她后来考上985要热烈得多,县一中在乡亲们心里就是这么神圣。迟心一边答应着、问候着,一边赶紧找舅妈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