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养(149)
一行人互相客气地介绍了一下自己,算是开拍前互相熟悉。
没多久从不远处走来几个仪态端庄的漂亮空姐,甜美笑着:“您好,我们是引导您登机的空姐,请和我们来。”
他们这一票主要是总导演制片人这些主要人物和几个主演,其余的工作人员安排了别的飞机。
摆渡车停的时候,乌桃瞧着外面那架过分气派的私人飞机,才觉得眼熟。
这包的不是别的机。
是迟弈当初和她出国的那架私人飞机。
徐鸣当时跟她说过,这型号全球都没几架,每飞一次都要烧不少钱。
为了送他们拍戏,迟弈也舍得下这血本。
想到这里,乌桃的脸色有些复杂。
说是投资,但这么大的阵仗,怎么算他都是亏本。
乌桃觉得自己又欠了他,心里闷得紧。
登机以后,余晴小声问乌桃:“怎么了这是?”
乌桃摇摇头,示意她宽心,也没打算瞒她,低声说:“这是迟弈的私人飞机,是他个人私用……”
谁知道余晴眼睛亮起来,在颇为奢靡的舒适座椅上摸了一把:“那我们占便宜啦?”
乌桃无奈地笑:“算是吧。”
在场的几位主演也算见过大世面的人,刚登机的时候也都惊奇了好一会儿。
迟弈的吃穿用度远超常人想象,娱乐圈那些在外人面前厉害极了的人和他相比,也是差的太远。
大家在空姐的辅助下适应了一下飞机上的各种设施,这才陆陆续续地安静下来。
开始这次较长的旅途。
乌桃一直没休息,一直在思考剧本,拿着记号笔在剧本上圈画,做笔记和体会。
但她越是在心里揣摩剧情,越是觉得畏惧和不敢深思。
往常她看剧本都很容易沉浸,画面在脑子里是活的。
她能轻易判断出什么时候该做出什么反应。
仿佛她就是角色本人。
可这次,她很努力地去思考,去盘逻辑,想要分析好角色的每一条动机。
画面却始终像一滩死水。
她想象不出。
或者说。
是她的心和身体在抗拒自己沉浸入戏。
是啊——
这怎么能单纯地说是顾导想象出来的人生。
乌桃太清楚了。
这就是她的人生。
单单是看着简单的文字。她都不愿去回想。
那时的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现在的她还没有完全准备好入戏。
长长呼出一口气,乌桃半躺在座位上,手中紧攥着剧本,纤细的眉却微微皱起。
虽然乌桃脸上淡定,但实际上。
她真的很紧张。
害怕自己做不好,害怕自己把最后的机会搞砸,害怕自己没有勇气呈现不出好的效果。
害怕让顾导失望,害怕让余晴的辛苦付诸东流。
也害怕连迟弈的苦心都白费。
如果做不到的话,她真的就是这个世界上,顶糟糕的一个人了——
在多重的心里压力下,乌桃焦虑的不行。
她只能祈祷到了拍摄场地的时候,身临其境能更好的入戏。
没关系,她还有时间。
一开始的戏份是小演员来拍。
也就是幼年主演。
《雾》中九岁的陆向雪。
这份焦虑的心情被乌桃藏得很好。
她只是妥善地收了剧本,一个人看着窗外的云彩发呆。
等着时间把心情慢慢抚平。
而唯一在随时间增加的,是她迫切想要到实景的心情。
所以尽管这趟旅程已经足够舒适,乌桃仍然觉得如坐针毡。
从早上九点一直到傍晚七点。
他们一行人才坐着大巴晃到了临安县。
车窗外的景色看起来实在和蔚川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据司机说这已经是临安县城里最好的地方,可坑洼的马路,道路两旁的矮水泥房,花红柳绿的宾馆楼,怎么也和“最好”搭不上边。
下车的时候。
刺骨的大风刮起一阵飞扬的尘土,混着有些破旧的大巴排出的尾气,冷空气和刺鼻的味道一齐上涌,大家都胃里直犯恶心。
这会儿,众人真真切切有了重回20世纪末的感觉。
眼前这花红柳绿的六层宾馆就是剧组包下的他们下榻的地方。
乌桃和余晴以及几个主演都住在最上一层,清净些,员工们不会上下经过打扰。
又刚好是冬天,不会很闷热。
六层一共十二间房,他们搬搬行李挪进去十间,最好的那两间都默契地绕开了。
当天是不拍摄的,余晴很随遇而安地换上自带的棉拖,头发用夹子夹起来,靠在门边问还在搬东西的顾导:“顾导,这两间没人住呀?”
顾导回头看了眼,一边将行李箱拉到门口,随口说:“有啊,还没到呢,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