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清纤细的身躯失控般发涨，直到迸裂的血红肌肉出来，才停止。但他变得异常恶心，蠕动着的四肢足足三米，肥大的肉堆在腹部，垂落地板上。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至清完全接受不了自己这副丑陋粗鄙的模样。

纪希望着前面那不成人样的卖场老板，对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伤悲。本就不大的空间，仅剩下角落是干净的。

离得纪希最近的陨，手里提着怵觅，不经意靠近，嗅着纪希身上的味道，解释道，“恶魔之心靠贪念为食，越是迫切想获得巨大无比的能力，副作用越明显。”

陨眼里艳丽夺目宛如红玉石的瞳孔，渐渐沾染几分血色，唇上透露出的微笑，令怵觅发颤抖了抖。

“是啊，力量，本来就是难以衡定的东西。”垂下长长睫毛，栗色碎发飘落遮掩住面目，纪希盯着地面属于至清的坑坑洼洼粗糙的肌肤，有些出神小声叹息。

宝箱要是没有打开，一切是不是就不会这样。

已经被心里的执念控制理智的至清，眼里透着令人畏惧的疯狂，灵活而且杀伤力极强的触手没有把纪希那群人打伤，反而杀了好多试图阻止他的魔侍。

“我好痛苦，骨瓷，我好……那本象征儒雅的青衫早已经成了布条散落在箱子附近，至清漂亮的眸子划过泪珠滴在那肿胀的身躯。

“老板，你想要我怎么做？”骨瓷肩膀湿润一大片，那是失控的至清弄的。身为下属多年，他对于至清的感情甚于主仆，望着眼前人，眼里满是伤悲。

骨瓷恨的就是纪希和怵觅，要是没有他们，老板绝不会如此痛苦。

“你们必须死。”骨瓷一声令下，无穷无尽的魔侍从天花板落下。只是作用微乎其微，有身为魔王的陨在，那便不是问题。

纪希衣裳染着星星点点的血，都是挡在自己面前的陨杀了许多魔溅到的。他抱着毛绒的狐猫，眼里冒着寒潭似的冷静，没有一丝暖意，这人陨准备邀功的高兴神情一滞。

陨杀了最后一个魔，俊美泛着魔气的脸颊滴着汗珠，热意从他的身上导出，却没把纪希那张异常冷漠淡然的情绪给波动。

“是怎么了，是不……服脏了，我们回去换，怎么样。”声音不由放轻，陨把手放在极其昂贵的黑礼服擦拭干净，却停在纪希毛茸茸的头顶，又收了回去。

他知道少年不喜别人的触碰。

“没事，你摸吧。我接受得了。”纪希白晃晃的小脸对着陨，纤细带着温热的掌心拉住了陨的手肘，强硬放在自己脑袋。

陨吓到了，一动不敢动。许久，等到怵觅嘻嘻嘻偷偷笑出声。

魔王仿佛回过神来，他小心翼翼贴着那柔软发丝拂过，眼里透着亮光，“你，刚刚是因……

陨的语气像是试探，无意识收紧的喉间声带，说出的话发颤。纪希把目光越过地上的魔侍，直直望着执意留在至清身边的骨瓷。

“我只是在想，我是不是把别人的命运弄的一团糟了。我试图救赎自己，但……

乌黑的眼里闪过几分伤感，纪希眼角红红，“我也害了别人。”

他无意识拽紧怀里狐猫的毛发，直到怵觅吃痛发出哼唧声，纪希才松手。

陨往纪希看去的方位扫过，用魔气捆绑住至清和骨瓷，确认没有其他可能的伤害后，他用魔气凝结成的玫瑰递过去给纪希。

在纪希准备接过去的时刻，突然掐碎了。

迎着少年不喜还恼怒的目光，陨异常严肃对着纪希说，“弱肉强食，在魔域是认定的规则，你不足够强大，下场就是被迫承受。”

陨指尖又凝结出朵娇艳欲滴的芍药，拎起纪希怀里的怵觅就随意扔在一旁，“你可以决定的事情，便是保全自己，行不行，不要想太多。”

陨黑纹礼服长长拖地，摇曳出丝褶皱，仿佛在纪希心底激荡起涟漪。

纪希摆弄手心里躺着的芍药，花瓣晕染的粉红显得不真实。他举起来的时候，神力缠绕上去，枝条上的魔气突兀亮起点金光，纯黑的瞳孔闪过笑意，“我知道了，这个，好看吗？”

“嗯，好看。”

陨看的是人，而纪希认真凝视的是那束花。

被抛出来的怵觅顿时酸了，他小声呜咽拍了拍灰，站在角落起了身，蓝发蓝瞳人形男孩委屈巴巴。狐猫族属于高傲的种族，极少愿意示弱，他遏抑心中莫名其妙的感觉。

他想回家了。

“怵觅。”

“呜呜呜呜……

怵觅回头看到纪希面带担忧的神情，顿时眼眶里的泪珠流了出来。

怎么办，他好像中了这个人类的毒！

身后的陨在察看卖场老板至清的情况，淡然的神情令被绑得像螃蟹般的骨瓷直接龇牙咧嘴喊道，“你别动他，老板他不是魔，不归你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