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闵钰拿起笔准备填写，“问卷调查吗——可是这里面很多问题我都忘记了，比如过去有没有好朋友这种。”

阮闵钰询问的语气温和，顾思昭回答道：“没关系，您就按照直觉写。”

他双手交叉撑在眼前，看着阮闵钰做出选择。

阮闵钰以为这份问卷不会有答案，但其实顾思昭关注的是阮闵钰停留的时间。

如果阮闵钰不假思索选出来的，一定是他长久以来保持的喜好，如果犹豫的就是忘记了。

问卷里还加了很多干扰项目，阮闵钰正好读到一题，他疑惑地问顾思昭：“这题好奇怪：我会因为没有同桌而感到烦恼？可是我哪里会有同桌，我小时候都是没有……”

说着阮闵钰挠了挠头，“我怎么想起来了一点？好奇怪。”

他不好意思地对顾思昭说：“有时候就是这样的，突然能记起来，但是有时候又什么都不记得了，你别见怪。”

顾思昭抿唇点头，默默观察阮闵钰坐下面每一题的表现。

这份表格测试的不是答案，而是阮闵钰的反应。

关于阮闵钰的回忆，顾思昭已经完全知晓了。

北茶为了换的出去的机会，或者是想要蛊惑他，把阮闵钰过去的遭遇全都口述了一次。

可是北茶所说的事情让他内心起疑。

北茶没有必要欺骗顾思昭，可是阮闵钰为什么记忆里有空白的地方？问题出在哪里？

结合上北茶描述出的裴临溪的记忆，一切都变得扑朔迷离。

顾思昭从没想过，研究圣子这个停滞多年的项目，突破点会来自一朵外星球来的花。

阮闵钰咬着笔尖，终于把题目都做完了。

他交给顾思昭，然后等着顾思昭的反应，可是顾思昭只是把问卷收了起来。

“不看吗？”阮闵钰好奇地问。

“啊，现在不。”顾思昭笑了笑，“您想知道结果吗？”

“想啊。”阮闵钰不好意思地把这根被他“折磨”地不成笔样的笔攥进手掌，“有的问题我真的想不起来了，所以特别好奇。”

“不用担心，我们现在做的就是引导性的工作，如果不出问题的话，您在半年内会自然恢复记忆，这是我们的最新研究结果。”

其实是来自北茶自己坦白，顾思昭没有说出这个结果的来源。

阮闵钰没有追问，只是点点头，还认真地感谢了顾思昭。

顾思昭心虚地咳了两声：“不用谢，应该的。”

阮闵钰眨眨眼问：“那我还要做什么？”

“呃……”

顾思昭突然词穷，因为他发现阮闵钰的眼睛真的很好看——不枉北茶每天都要和顾思昭念叨几千次阮闵钰。

阮闵钰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关心地问：“怎么了？”

顾思昭更心虚了，这种不专业的表现他居然出现了两次，这让他不得不多加认真起来。

第一步就是把视线从阮闵钰身上挪开，尽量不要看阮闵钰的脸。

顾思昭挪开眼，煞有介事地举起手写本：“您最近有觉得头疼吗？或者有什么头部方面的不适？”

阮闵钰摇摇头，“不太有。”

“太？”顾思昭敏锐地捕捉到这个细节，追问道：“那就是有点反应咯？”

“就是偶尔会觉得有点头晕，但是很快就没事的。”

“头晕的时候，眼前会有画面吗？”

“这个没有，就是偶尔会有些奇怪的声音。”

阮闵钰皱着脸，很困扰的模样。

顾思昭觉得自己已经问到关键点上的，他坐直身体追问：“是什么样的声音，可以描述吗？”

阮闵钰犹豫地说：“我想想该怎么告诉你。”

他聚精会神地想着，顾思昭发现自己又不知不觉看起阮闵钰饱满的嘴唇，粉红色的，就像血红蛋白细胞一样可爱，也和红细胞一样软吧？

顾思昭猛地回神，他怎么又开始胡思乱想了！

阮闵钰抬起头：“我不知道该怎么说，那个声音就是有些细细碎碎地，不太连贯的出现，有时候像一句话，有时候也像是在重复一个词语，可是我听不懂。”

说完阮闵钰低下头试着学习了一下这些声音。

顾思昭愣着没动。

阮闵钰所学的语言根本就不是联盟中的语言，这种语言复杂且语调偏低，听起来更像是遥远宇宙那头的呼唤，让顾思昭手心发汗、四肢像定住了一样僵硬。

“您能听懂吗？”阮闵钰抬起头，却发现顾思昭眼睛失神，直勾勾地看着他。

阮闵钰反复叫了很多次顾思昭的名字，他才勉强缓过来。

顾思昭苍白着脸说：“这就是您脑海里的声音？您只是觉得头晕？”

“是的，我最近都有些习惯了。”

阮闵钰挠挠脸侧，犹豫着和顾思昭说：“我没有和裴临溪说过这件事情，我怕他担心，所以麻烦你也别告诉他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