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我们不熟(116)
季初景盯着他半遮半掩的锁骨,收回了卖出去的脚,语气生硬:“我妈让我给你送豆浆。”
“谢谢阿姨,刚好饿了。”
他侧身让路,季初景的脚像不听使唤一样,走了进去。
郁霄接过她的保温杯转身走向餐厅,季初景看着门口毛绒绒的白色女士拖鞋顿住,是和郁霄的情侣款。
肯定又是李恒买的,季初景咬着唇,努力让自己内心平静。
郁霄把黑色豆浆倒进碗里,顿了一下,才去冲洗保温杯。
季初景没放过他,像是总算找到了报复的机会,跑去厨房嘲笑他:“黑豆红枣,我妈专门请教了她认识的老中医。哎,你说你年纪轻轻,就把自己累得肾虚、唔!”
她倚在郁霄旁边的橱柜上调侃他,明明郁霄洗完杯子正在擦手,转眼就在她身前了。
季初景正好卡在料理台的转角,郁霄把她堵得严严实实。这个距离,她能看清郁下巴上落下的一根细小胡茬、上下滚动的喉结、还有他瞳孔中她的影子。
雪松的味道更加浓郁,季初景忽然有点想去卫生间看看他的沐浴露是什么牌子的。
“昨晚你就说过了,是想试试?”
“试什么!”这声喊得虽然很有气势,但架不住她是真的心虚。
他一手捏着她的指骨,季初景的手上也沾染了他的潮气,听见耳边是蛊惑的声音:“检查一下行不行,现在还有机会退货。”
疯了,季初景觉得郁霄疯了。
“你别,我是有原则的!我……”
郁霄忽然抬手,季初景紧闭着双眼,听到身后的开关门的声音,面前的压迫感猝然消失。
郁霄从她身后的吊柜里拿了两把勺子。
郁霄弯曲着食指,刮过季初景的鼻尖,看着发呆的她叹气:“一一,你怎么还没学会保护自己?”
这叫什么话?!
季初景起床气还没消,新仇旧恨一起算上,狠狠地瞪了郁霄一眼:“要你管!”
郁霄刚走出厨房一步,听她这话转身,脸上没笑,冷笑一声:“你想谁来管?刘萧然?”
怎么提到他了?
季初景嘴硬:“我自己做得了自己的主!”
她忽然嗅到一丝不同寻常的气味,狐疑地问:“你提萧然哥干嘛?”
上次和岳总吃饭之后,她就没再见过刘萧然。还是年会那天在楼下见到的。
郁霄捏着瓷质的小勺子,定定地看着季初景:“一一,年会那天,他是不是、对你说了什么?”
季初景一怔,仔细回想了一下,年会开始后,刘萧然是过来对她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她都借口忙躲过去了。
提起年会,季初景的气又上来了:“郁霄,你这是质问我吗?那我也问问你,年会那天你去哪了?你知不知道那天全公司都在找你,差点误事!”
“那些事有李恒,你呢?”
“我怎么了?”
季初景本来没真生气,成年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她知道郁霄这次的不告而别是有苦衷的。可是,既然人回来了,她也不想多问。
毕竟,郁霄还没对她告白。
“一一,对不起。”郁霄垂眸,坐下来搅着碗里的豆浆。
他忽然这样,季初景心里不是滋味,呼了一口气,对他说:“吃完赶紧下去,我妈请你吃饭。”
“坐一会儿吧,我们一起下去。”郁霄声音又恢复了平常。
很平静,平静到毫无生气、也没什么感情。
季初景看见这样的郁霄就来气,拉开他对面的椅子坐下:“郁霄,我本来不想问你的。我觉得每个人都要尊重别人的隐私。就好比你从没问过我在国外我和萧然哥的事一样。当然,我和他并没有什么,我只是打个比方——”
“那是我妹妹,算是吧。”郁霄捏着勺子,像是做了什么重要决定后的放松,“不想告诉你是因为我害怕。”
“害怕什么?”季初景喃喃问。
“怕失去你。”郁霄微微笑着,“我哥死后,我妈受了刺激得了阿尔兹海默,没错,她不到四十就得了这个病,也不认得我。只偶尔在外面见到个孤儿,说是她女儿。”
郁霄很平静地说着这些,就像在复述别家的豪门辛秘一样。
“你怕我嘲笑你?”季初景的火儿又被拱了上来,“郁霄,你少瞧不起人了!”
郁霄苦笑:“年会那天他们回来了。我以为我一直把你藏得很好,可郁敬知还是不知道从哪听说了你。我害怕他找你说些有的没的,不过好像还是徒劳。”
“他找你的时候,我妈正在老宅里发疯,摔了好多古董花瓶。我去控制她的时候,被她拿碎瓷片划到了左手腕,处理的不及时,住了两天院。”
他说得轻描淡写,季初景忽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