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低笑响起。伊登再次抓起赛斯的手腕。手指覆盖住手指。皮肤温度快速升高。湿热的汗液互相交融。

“这儿比里面好一些，但保不齐什么地方藏着摄像头。让我们换个地方。”

他们原路返回，又绕回了礼堂。伊登说如果他们不想被虫打扰，这栋建筑物的天台是个绝佳的选择。因为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

伊登是对的。

金黄色气味的日光还残留在砖石之间，是附近杉木和干草被烘烤的味道。下面大厅发出的隐约声响和光亮，让这里像浮在云间的另一个世界。

从这里看下去，一切都缩小了。

稀疏的灯光照在泛着粼粼水光的湖泊上。并肩而立的树木被风拂过，宽厚的枝叶沙沙作响。一片云从月亮前飘过又飘走，阴影在蜿蜒的林间小道中嬉耍追逐。

伊登背朝后倚上天台的雕花栏杆。他解开紧束脖颈和手腕的圆扣，扯掉腰带上垂挂的碎钻珠链，然后将外面的长袍脱下叠好，再丢到旁边的石椅上。

做这些事时，他的金发在黑暗中闪闪发光，身体线条被月光拉得很长，白皙的肌肤笼罩一层淡金色的光。萤火在他身边飞舞，星光洒落他的全身。

他是坠入闷热夏日夜晚的精灵，亲手编织出眼前这个赛斯宁愿溺死也不想苏醒的美梦。

“很大的排场啊，殿下。”

伊登昂头看着风中延展的皇家旗帜，嘴角微微上翘，一边摇头一边揶揄：“我敢打赌，这不是你的主意。”

赛斯微微红了脸，咬住了自己的唇。

“……那些细节你可以明天再告诉我，现在嘛……”

伊登冲赛斯微微一笑，从两片薄唇间吐出轻柔潮湿的声音：“过来。”

清爽的夜风扰动温热的空气。熟悉的甜蜜花香飘散而来。

一股炽热的确定感在胸口滚动。

赛斯脚步不稳地走向伊登。光影和热度让他的腿有些发软。最后一步，鞋尖撞上翘出的地砖，差点将自己绊倒。

伊登托住了赛斯摇摇欲坠的身体。顺理成章的，雌虫跌进少年的怀抱。

伊登搂住赛斯，抬头再次亲吻。他用舌头湿润着他的嘴唇，然后进入、缠绕。

赛斯一动不动。他听着伊登的呼吸，听着自己的呼吸——凌乱、急促、迫切、渴求——它们像火一样撩烧着他的唇，他的口腔，他的喉咙。他无法思考。

伊登的唇滑过脸颊，来到赛斯的脖子。有力的牙齿开始吮吸噬咬，仿佛要在那里烙下所属的印章。

当赛斯在大厅里说完那句话后，他被雄虫压亲得晕头转向、差点窒息。没虫知道他多艰难才克制住自己。而眼下，他被新鲜空气唤回的一点点理智再次消无影踪。

这不是他们第一次接吻。也不是今晚第一个吻。可无论是第几次——哪怕再重复一千一万次——他都不会习惯。

伊登是点燃他的火种。他从灵魂深处开始燃烧，所有思维都被烧得一干二净，只留下纯粹的官能感受，强烈得让他想要尖叫。

——我想让你当我的雄主。

——好啊。我很乐意。

宇宙的主宰，我居然说出来了。我真的说出来了。而伊登……

他答应了。

这个认知像闪电一样击中了赛斯。

不可置信的虚幻感消去后，他的血管里涌动了真切的暖意。他很开心。前所未有的开心。

拥抱的温暖。被拉紧的手。伊登的笑容。让脑子一片空白的火辣热吻。这些将他从不断下降的漩涡中拉出。他的脚下出现了坚实的地基。一切都清晰了。

“赛斯，再说一次。”

伊登的手指缠绕着雌虫的黑发，嘴唇擦过他的下巴，轻声呢喃。

赛斯注意到伊登的睫毛极长。在月光中，它们往他颧骨上投下长长的影子。他看呆了。

“……什、什么？”

“刚才太吵了，我听得不是很清楚。”

赛斯向后退开一点，发现伊登正在看他。少年的眼中有什么在流动，是混杂在火热的欲|望中的惶恐、不安和忐忑。

“他们都说你喜欢我。可我到现在都没什么实感。呃，虽然现在回想，这几年你是有些古怪，比如莫名其妙和我闹脾气啦，有时突然对卢锡安很苛刻，忽冷忽热玩失踪……”

“我都以为是我太烦虫了。我根本就没、没想到，你会对、对我……”

伊登视线开始游移。持续了一晚上的淡定和游刃有余就这么突然的破防。他变回了赛斯羞怯内敛的朋友，在感到不安时向他寻求支持。

“这次也是……我没打招呼就将你的名字放进名单里……我怕……”

伊登深吸了一口气。突如其来的酸涩感从他紧咬的牙齿间流入喉咙，滑进胸口，又沉甸甸地坠进胃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