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辞(233)
苏辞:“对了,还没有你家主上的书信吗?”
听雨挠了挠头,“暂时没有。”
这都四五日了,难道战事紧急抽不出手?不过以淳于初的脑袋瓜,对付几个饭桶藩王绰绰有余,又或许……
“停车。”
苏辞突然叫到,害得听雨一个激灵急勒马,紧接着就见人冲出了马车。
落云赶紧跟在后头,“王妃出了何事?”
苏辞快步朝一个方向追去,但那人影转瞬而过,就不见踪影,难道是她看错了?
不,大将军的眼睛毒得很,方才那人正是燕狼卫的现任首领韩毅,北燕使团早被淳于初轰走了,他来做什么?
苏辞的直觉一向很准,皱眉道:“淳于初在京城中有多少人手?”
听雨倒是老实,“府中侍卫八百,京城中大大小小的商铺、暗桩中加起来有一千,城外庄园有死士一千,殿下说过若王妃需要,皆可由您一人调配。”
“让他们全部撤退,由明转暗,府中侍卫化整为零,藏于城中各处,命城外死士随时待命。”
落云大惊:“不可,那谁来护卫王妃?”
若是真出乱子,她必是众矢之的,就那点人手只会白白丧命,不如用在刀刃上。
听雨就稳重些,多少闻到些硝烟味,“王妃可是察觉到什么?”
“南楚要变天了,火速通知淳于初带兵回京。”
但愿还来得及……
苏辞一回府,就听下人禀报说三王爷亲自登门,已在前厅等候。
她和这人打了无数次照面,以前只觉得他是个酒囊饭袋的草包,如今见来人瘦得颧骨凹凸,脸白如纸,眼下乌青一片,也不知经历了什么,徒增几分鬼气。
淳于桑褪去庸人之相,笑得有丝阴鸷,“本王听父皇说弟妹病了,不能出席祭天仪式,念着七弟不在京城,特意带御医过来瞧瞧,也好尽兄长之责。”
苏辞笑皮不笑肉道:“有劳三王爷费心,小病而已,如今已痊愈,劳烦回禀父皇臣媳定会出席。”
淳于桑的目光像刀子般划过她的脸,“如此甚好,祭天祈福可是南楚一年一度的盛况,弟妹若错过,着实可惜,当真不用御医看看?”
“谢三王爷好意,确已痊愈。”
淳于桑冷冷一笑,又寒暄了两句废话才离去。
经此一事,听雨也意识到事情不对劲,急道:“王妃,不如我等即刻送你出城。”
苏辞倒了杯水润嗓子,压一压对淳于桑的反胃,淡然道:“晚了,你现在出门就会发现府外已被御林军围得水泄不通,暗中盯着的怕还不止一批人。”
她可是这出戏的主角,不管哪一方的势力都不会让她提前谢幕。
“后日祭天大典,我一出府门,周围守备必定松懈,趁此时机让侍卫离开,将下人悉数遣走,免得殃及池鱼。”
“那您……”
“别急,附耳过来。”
大将军可是从阴谋堆里走出的人,这辈子见得最多的便是皇家那点破事,谋反和叛乱这种动辄影响江山社稷的大事在她这儿和家常便饭一样,问候得可勤了。
等到了祭天大典当日,她身边只跟了个“貌美如花”的高大丫鬟。
落云挤眉弄眼地想抖掉糊了锅底厚的胭脂水粉,堂堂七尺男儿竟有一头撞死的冲动,抱怨道:“王妃,你干嘛不让听雨扮女人。”
苏辞憋了好久,还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五官生得没你清秀,注意你的声音,少说话……哈哈……”
听雨太俊朗了,勾搭未出阁的小姑娘绝对一把好手,而且他为人更机敏些,在外面接应更好。
落云眼角抽了抽,眼前这货和他家主上一样一肚子坏水,偏生他只能在某人良心黑透的墨池子里翻腾。
淳于桑有一句话没说错,祭天大典确实是盛况。
弘法道场中央修了座浩大的祭天台,镌刻上古神兽的图腾,玉石镶嵌,修得极尽奢华,共一千八百阶,百姓只能在台下膜拜,百官留在八百阶跪拜,宗室子弟和亲眷停在一千二百阶,最后由南楚皇一人登顶。
大将军打心眼里觉得这种祭天仪式耗时耗力,除了在位者图心安,顺带糊弄百姓,狗屁用没有,可不管南楚还是北燕,历朝历代对这花架子都情有独钟。
南楚皇一大把年纪,爬一千八百阶实在费劲,面色有些难堪地指了指站在犄角旮旯的人,“你扶朕上去。”
苏辞瞧了瞧空荡荡的左右,确认无疑指的是她,何苦呢?两个相互看着膈应的人干嘛非凑到一块,又不会愉快地来局麻将。
一旁的老太监提醒道:“皇上这不合规矩。”
“难道规矩不是朕定的吗?”
“可下面这么多人瞧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