聿霁了解她，看见她此刻的模样，自然知道她所说是真，他狰狞嘶吼着：

“阿浔！你不能这样对我，不能这样对我！”

第564章 原来月光也曾照耀过

慕九浔上前，一脚踩在他的胸口。

众人只听见“咔嚓咔嚓”的声音，顿时都觉得肉疼，但邪神如此痛苦，都很痛快。

慕九浔低下头，勾起唇，笑得极为明媚，可聿霁却觉得这个笑就像冬日一般，寒冷彻骨。

“疼吗？是不是很疼呢？你疼，就对了。”

她笑着一脚将他踹出去，聿霁只觉得四肢百骸皆碎，他不断抽搐着，口吐鲜血，身上溢着血，一双湛蓝色眸子有些朦胧起来。

模糊之间，他看见少女一袭红衣猎猎，在整个黑夜中，惊艳至极。

他缓缓抬起手，仿若看见了万年前，一个穿得极为好看，浑身发光的小奶团朝他走过来，她一点也不嫌弃他身上的脏，还要伸手去扶他，被他躲开了也不生气。

她笑着，牙齿都还没有长完全，肉嘟嘟的小脸凑近，奶声奶气道：“你跟窝，肥家，肥家好不好呀？”

“窝是大大的好银啊。”

她奶凶奶凶的替他骂走了欺负他的人，还要带她回家。

他好像又看见，粉嘟嘟的小团子，一蹦一跳地朝他跑来。

“阿霁阿霁，窝以后叫你阿霁，好不好呀，师尊给你取的名字你喜不喜欢呀？”

“阿霁，你为什么不和窝出去玩呀？”

“没关系，阿霁，以后窝来昆仑云海找你玩吧。”

“阿霁阿霁，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好吃的。”

“阿霁阿霁，你今天学了什么呀？”

“阿霁，窝悄悄告诉你哦，有一棵桃花树是窝的娘亲嗷，可是他们都不信。”

“阿霁阿霁，今天有个坏银说我是肥胖子，气洗窝了！窝要抄家伙，和他拼了，你说，窝带什么武器威武一点？”

“阿霁阿霁……”

……

那个可爱的像瓷娃娃的小殿下，总会一蹦一跳地朝他跑来，不厌其烦地告诉他有哪些好玩的好吃的。

聿霁眼前一片清明，看见红衣少女笑得阴狠，正提剑朝他走过来。

他突然仰天大笑，笑得凄惨悲凉。

原来他只以为，落在他脚边的月光，从不属于他。

可到这一刻，他才发现，原来月光，也曾照耀过他，温柔又暖和，还有带着偏爱，也好像从未遗忘他。

“可是，我不甘心啊。阿浔，明明你曾照耀过我，为什么不能独属于我，为什么还要照耀其他人，为什么！为什么！”聿霁拼尽最后的力气嘶吼地质问，浑身鲜血潺潺流，凄惨至极，可没有一个人同情他。

君墨珩沉声道：“聿霁，你不过是想以浔儿作为借口，去满足自己的野心罢了！”

“不是！君墨珩，都是你，都是你！都是他们所有人，没有他们，她就属于我一个人了！”

祈羽吐出一口血，冷漠道：“本座当初真的白教你了，你不值得浔儿对你的好。”

“那萧清容呢？当初我就算到他与阿浔有瓜葛，便施法换掉他的眼睛，换成和我一模一样的，阿浔，你就是因为他有一双和我一模一样的眼睛，才将他发在心上的对不对？”

“不是。”慕九浔脑海里闪现着第一次见萧清容，和往后与萧清容的相处，她一点也不犹豫道，“你比不上他一丝一毫，本殿下收回曾经的话，那双湛蓝色眸子在你身上，真是白瞎了！”

“不是，不是的，明明不是的。”聿霁有些落魄，他执着道，“你明明说过，这双眼睛只有在我身上才好看，你说有一双湛蓝色眸子，超酷的。”

君墨珩瞥了聿霁一眼，毫不留情地补刀，继续道：“以前，浔儿从来对你都有偏爱的，每一次和我们出去玩，都会多给你带一份，她说你不爱出门，但是不能将你遗忘，你是她为数不多的朋友。

而你呢？你却杀她父兄，灭她族人，妄想将皓月拉进深渊。

你却不知，黑夜愈黑，皓月只会愈亮。

是你自己不懂得珍惜，你不配被那束光照耀。”

他难得的这么多话，也确实刺激到了聿霁。

“没有！啊——”聿霁嘶吼着，眼中血泪滑落，“没有，阿浔，阿浔，你说，你说你没有后悔，没有后悔遇见我。”

慕九浔无情道：“后悔，本殿下此生最悔之事就是遇见你，救了你。”

聿霁紧紧地撑起身子看着她，看着她毫无动容，将弑神剑插进自己的身体里，没有丝毫感情。

他伸出手，想去够她的手，却被她嫌恶地躲开。

奄奄一息，不断乞求道：“阿浔，阿浔，小殿下，你再，再叫我一次阿霁，叫一次阿霁好不好？就像以前一样，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