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靠近我(29)
许知颜听着滴答的雨声沉思了会儿,她的情绪向来是来得快且急,走得也是。
她想,也没人能被无缘无故凶了一顿过后还能平心静气地来上班吧,若真有不计前嫌,一笑泯恩仇的人,以她和傅书珩这几天的相处来说,那人不可能也不会是他。
她的猜测没错,傅书珩绝不是这样的人,但她没考虑到一个重要的因素。
她自己。
因为是她,傅书珩就可以妥协,甚至是认错。
“再说吧。”许知颜轻声说。
第二天是夜戏,所以许知颜才敢大半夜带着KK去Club。
她一夜没怎么合眼,早上七点起床,苏潼和KK还在睡,她穿好衣服,在桌上留了张字条,一个人出了门。
苏潼家临近花市,已经有不少人进了新鲜的花束摆摊叫卖。
许知颜走来一个老奶奶的摊位前,挑了六支狐尾百合,花叶上还悬着清晨的露水,是朝气的样子。
老奶奶粗糙的手掌上有被花枝割伤的痕迹,她帮许知颜把百合的枝叶重新修剪,包装好递给她。
小时就常听人说,“今生卖花,来世漂亮”,因此许知颜从小的梦想就是开一个花店,想着下辈子的自己能再漂亮些。
人生轨迹总是不按照她预想的那样走,许知颜大学学了摄影,现在又跑来当了演员。
握着手中这几支百合,她才发现小时的梦想真的能记好久好久。
许知颜打车回到花语街,下车不小心一脚踩进雨后的泥水里,裤脚染上一片污秽,她没太在意,朝着单元门去。
傅书珩十分钟前起身活动了下筋骨去洗澡,想冲散这一身的烟味,他从洗手间出来瞥见许知颜的窗台上多了束百合花。
他打开微信想给许知颜发条消息。
【你回来了吗?】不对,删除。
【你脸伤……】还是不对,删除。
【你要开除我吗?】依旧不对,删除。
就这么打了删,删了打,来来回回好几遍,最终他按了空格,空点了下发送键,给自己内心一个慰藉。
思绪还在游离纠结之际,傅书珩的手机来了个电话,他误点了接听,不得不接起,“干什么?”
电话那边傅书庭听见傅书珩这嗓音,问道:“你干什么去了,嗓子怎么成这样了?”
“没事。”傅书珩烟嗓音明显。
傅书庭:“我上次给你银河三期那个项目的方案你做完了吗?”
“做完了,等下我发给你。”傅书珩补充说:“这个项目给许家做吧。”
傅书庭蔑视他这种胳膊肘往外拐的行为,嗤笑说:“人还没娶到手呢,就这么关心岳丈家生意了。”
傅书珩把电话扔了。
傅书庭早习惯了他弟这种打着电话人就死了的行为,他看着手机屏幕无奈地摇了摇头。
傅家几代就没什么专一的人,到傅书珩这里像是基因变异了一样,竟出了个大情种。
许家本就是这次竞标对象当中实力最强的公司,不用傅书珩说,这单生意许家也稳操胜券,让他这么一说,反而有点黑幕的意思。
许知颜回家换了睡衣倒在自己的小床上,随手拎过那只兔子抱在怀里,沉沉地睡了过去。
醒来已是下午四点,夜里苏潼帮许知颜敷了脸,现下脸上只剩下些红印,等下化妆应该能遮住。
傅书珩在楼下徘徊了几个小时,在楼道口犹豫到底要不要上楼,他提前问了苏潼许知颜今天的开工时间,还是选择在楼下等她。
许知颜下楼看见傅书珩还是老样子,靠在不远处的栅栏旁,她其实没多意外。
因为他说过,他不会走。
许知颜站在原地没动,傅书珩走来她身边,问她:“不去片场吗?”
“去。”
仅有的对话。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谁也没说话,谁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昨夜的雨腥味儿还悠悠飘荡在空气中,夕阳斜倚,光影透过浓密的树枝洒在地面的积水上,晕出形状各异的光圈,有些晃眼,但却是别样的美景。
走到片场门口,傅书珩说:“进去吧。”
许知颜其实很想问一句他要去哪儿,又觉得不合适,只是点点头,留给傅书珩一个背影。
最后这几场戏的难度颇高,其中重头戏是结尾的一场绑架,需要吊威亚,许知颜有恐高症,这几天她都在惶恐不安中度过,生怕哪天去片场就得知要拍那场戏。
许知颜这种咖位不给人当替身都不错了,她也不敢奢望剧组会因为她的恐惧给她找一个替身。
还好今天的戏是拍绑架的前戏,除了妆容邋遢了些,其他与往常无异,脸上那点红印,还给戏剧添了几分真实感。
傅书珩送完许知颜,在附近的咖啡厅处理傅书庭交给他的项目,他将之前做好的数据重新核对整理,又添了些新的款项,打包发给傅书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