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声点,别出声。”杨屿先警告它,悄悄来到了戚洲的身边。
戚斯年说,向导只有面对哨兵的时候才会想要去触碰,这是他们无法抵御的本能。杨屿却不相信,最起码,现在他见到的哨兵没有一个让他想要去链接。反而面对还是普通人的戚洲,他的精神丝犹如藏在土壤里的幼苗,纷纷冒了出来。
感受一个人的情绪是向导的拿手好戏,杨屿只用了一根,神不知鬼不觉地放入戚洲的后脑。
戚洲现在……应该是在做一个很开心的梦。杨屿笑了笑,却无法得知他梦见了什么,就如同他无法得知戚洲刚刚梦见了什么,吓得他在睡梦里害怕。杨屿顿时有些失落,这种浅尝辄止的品尝很容易让人不满足,一旦知道一个人在开心,就想要探究这个人为什么开心。
幼狼玩儿够了拖鞋,一跃而上,用尖鼻子顶起被子钻进了温暖的被窝,又顺着戚洲的腿闻到了脖子,最后再一顶被子,探出头来,想要舔舐他的脸蛋。结果后颈皮一紧,它被拎了起来。
“不许。”杨屿拎着它晃了晃,“不行。”
结果幼狼扭头就啃了他一口。
“嘶……”杨屿疼得松开了手,虽然小东西很小,又没有立耳,也不会狼嚎,可它是货真价实的狼,咬合力和牙齿可不是开玩笑的,现在已经能啃断坚硬的木棍了。木棍可比自己的手指要硬,如果它想,它绝对能轻而易举咬断人类的骨头。
幼狼噗一下摔在床上,紧接着连站都没站稳就跑到戚洲的枕头上去了,占据着有利地形,将这张床划定为它的地盘。
这时,正在熟睡的人醒了。
“杨举?”戚洲不知道怎么就醒了,一醒来就笑了,“你来啦?”
“我……我只是刚好路过。”杨屿也没料到他会醒来。
“路过?”戚洲还很困,眼睛都睁不开了,慢慢往旁边挪,给他腾出了一块地方,“你陪我睡嘛,两个人一起睡不害怕……”
“我都17岁了,你马上也要16岁了,怎么一个人睡觉还害怕啊?幼稚。”杨屿掀开被子,熟练地躺了进去,好像从10岁开始自己的床上就没空过,一直有个人在旁边闹腾。等到他躺好,戚洲黏糊糊地靠过来,手揽着他的胳膊,还把腿压在他的膝盖上。
“我现在好困啊,你说什么了,我看不见。”戚洲趴在他胸口说,“举,你的精神体来了吗?它会保护我吗?”
杨屿看了看正在自己头顶咬自己头发的小狼崽子,闭了闭眼,点了点头。“来了。”
“哦,那可太好了,真好,我还担心它不喜欢我呢,要是不喜欢我就糟糕了,以后没法一起玩儿。”戚洲能感受到他在点头,“起名字了吗?”
杨屿知道他听不见,于是摇了摇头。“没有,我一直……一直等着你给它起。”
“那我来给它起吧,可不许让别人起啊!”戚洲只能感觉出他摇头,必须要自己起才行,要是别人起,自己可就要气死了,“我这几天想了很多个名字,但是总觉得不合适……它那么白,眼睛是清澈的蓝色,又那么漂亮,一下子真难想。后来,我想到了一个特别好听的。”
杨屿没说话,默默地抽出一条胳膊放在枕头上,戚洲立刻枕上去,一只手放在了杨屿起伏的温热胸口。
枕头上的小白狼也不咬杨屿的头发了,似乎听得懂现在要给自己起名字,听得格外认真。
“叫小玫瑰吧。”戚洲忽然笑出声,他也知道这个名字和威风凛凛不沾边,“长大了就叫玫瑰,洁白的玫瑰,我最喜欢玫瑰花了,将来最喜欢它。”
玫瑰……杨屿无奈地皱了下眉头,还以为戚洲能起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好名字来。不过幼狼已经开始欢庆了,在床上绕着他们跑来跑去,为自己有了新名字而兴奋,并且认同了这个名字。
明明是自己的精神体,却认同了戚洲起的名字,杨屿更加无可奈何,默念了几次,也就点了点头。
等到杨屿点头后戚洲才放心,重新搂紧他的脖子,藏在他颈窝的热度里偷偷地笑。自己马上就要觉醒了,到时候,一定要让杨屿来起名字。
而戚洲起的名字确实不怎么样,护卫队的哨兵们笑了足足两天,等到杨屿和戚洲要重返军校这天还在偷笑。杨屿恨不得放出精神丝猛戳他们的后脑勺,又怕戚斯年出手教训自己。
“玫瑰,玫瑰,过来。”魏苍蹲在地上,“这小狗怎么一点都不见长大啊?”
“是狼,不是狗。”杨屿反驳,同时在心里考虑着如何和魏苍拼体术。
“居然叫玫瑰,简直就是个小姑娘啊。”魏苍昨天笑得腹肌都酸疼了,看到戚长官下了楼便立刻止住笑声,带领护卫队集体立正,“长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