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拥(73)
齐津转头,本来想说:那与他又有何关系,看到钟晴的表情,话又咽了回去。
她是一个共情能力很强的人。
他不是。
他是个随心所欲的人。
而且他一直有这样的资本,所以甚少去思考他人的感受。
或许,这也是那件事的起源。
让他来这里的真正原因。
他的自大与傲慢,会在不经意间成为刺痛别人的利箭。
他避开钟晴的视线,钟晴却好像看出他的心思:“齐津,你在心虚,因为你根本没有关心过其他人。”
突如其来的指责,而且是来自钟晴的指责,齐津反驳,“如果不是因为关心你,我也不会去惹这件事,钟晴,你不觉得你这样来指责我很过分吗?”
归根结底,他是因为受不了她被诋毁。
虽然他不愿意承认,但这就是事实。
钟晴许是没料到这样的回答,半晌没说话,过了会才沉声开口:“其实我不在乎,所以没必要。”
齐津仔细辨认她的神情,她刻意躲开他的视线,有些欲盖弥彰:“你明明就在乎。”
钟晴被猜中心思,她不知道齐津为什么会对她好。
从小到大,钟子衿都不会站在她这一边,她已经习惯了。
从小她就被灌输着除了陈露和钟鼎崇,任何人对她的生活都是无所裨益的。
而偏偏这两人,对她严厉至极。
被人维护的感觉,极少有。
齐津的种种举动,她害怕,又想要独占。
他在她心目中的印象,在这段相处的日子里,一点一点被改变。
别人口中的他,并不是他。
人们常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可她害怕这种突如其来,又随时可能消失的示好。
如果生活中,一直没有光,她便可以习惯黑暗,若是见过光亮,再回到黑暗,那才是真正痛苦。
她一方面享受着他对她的好,又期待着他下一秒的惊喜,另一方面又拼命地想要推开他。
人是矛盾的,她讨厌这样不果断的自己。
齐津朝她走近,手环绕过她,撑着她身后的桌子,将她圈在怀里,俯视着她。
淡漠慵倦的眼里夹带着灼热,似是爱欲,又或许是别的。
“你在撒谎。”
钟晴不语,与他对视,四周一片阒寂。
齐津却突然收回手,站直,钟晴起身,从口袋里掏出药,放在桌上:“我走了,记得涂药。”
步子不慌不慢,不像是逃跑,也不想多呆。
齐津有些挫败。
他之所以松开手,是因为他在她眼里看到了迷惘,看到了惶恐,看到了谨慎,种种情绪。
唯独看不到爱意。
人的眼神是不会骗人的,眼睛里可以盛满各种情绪。
他好像输了,至于原因,他也没找到。
钟晴于他,无疑是特别的。
一开始,只觉得她拒人于千里之外,这挑起了他的胜负欲。
再后来,他偷窥到了她的孤独与失落,他诧异于她的过去。
渐渐的,他发现她的世界简单至极,他不知道她是不是对她的生活做了简法。
她像是被豢养的某种动物,单纯,却又对这个世界保持警惕。
别人对她的好,她只会冷眼看着,等他背过身走远,她才敢靠近,轻轻触碰那温暖。
发现对她没有恶意后,她会往对她释放善意的人身边靠近,示好,若那人再多一步动作,又如惊弓之鸟散去。
他已经来了好几个月了,原本有了手机又有了钱他应该立刻离开了,不应该多那一点好奇之心留下。
因为她的存在,他从夏末迎来了立冬。
想到这,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前置摄像头,拿着手机摆了半天,构图一张窗外的景色,然后发了个朋友圈,随意配文了个表情包。
然后打开陈朝湛的聊天框:老爷子气消了没?
那头没回复。
倒是朋友圈下的评论一条接着一条,聊天框不停的刷新着私聊。
齐津没点开私聊,随意刷了下朋友圈的评论,外头的寒意透过窗户的缝隙一点一点钻进来。
他感觉到丝丝凉意。
他没有过冬的衣服,趁早离开这个不属于他的地方才是正道。
随意丢掷在一旁的手机不停地震动着,停了两秒,或许是手机死机了,一个几百块的手机,不能对它抱有太大的期望。
很快他就知道,不是死机,是有电话进来。
他补办的这个私人号码,没几个人知道,顺手接听,那头是幸灾乐祸的熟悉的声音:“看来混得还挺好,手机都弄到了。”
他捏着手机,踱步到窗口:“别废话,告诉我老爷子气消了没。”
“消是消了。”陈朝湛话说一半。
齐津心情不太好,不语,陈朝湛或许意识到了什么,“快了,最近你大伯升职关键期,等真坐上那个位置了,就会派人接你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