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手(28)
东西不轻,她们却没有喊一声累。刘柠回头,看到几个人满头大汗,有些狼狈,互相看着还就笑了起来。
不知是谁的小声渐渐变成呜咽声,也不知什么时候泪水模糊了双眼,只是看见刘柠拿了纸巾,擦了擦青青的眼泪,又看了看另外两个,扯着嘴角,露出一个要笑不笑的表情:“啧,都哭什么啊,之前怎么不见你们被我吓哭啊。”青青不知道想起什么,噗嗤一声笑出来,还边抹抹眼泪。
“以后还能再见面的。”又摸摸她的头“高考结束了,要开心啊。”
青青眼泪又掉下来。
柔渚一直在深呼吸。
筱清擦了擦眼泪,好不容易控制住自己,那边司机催促着。
“好了,就到这里了。高三我能够遇见你们,成为你们的室友,我很开心。”
说着她也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只是强忍着,一个一个的拥抱:“无论以后怎么样,你们都一定要好好地,青青不要太直来直往,筱清有事情不要总是自己憋着,柔渚多想着自己一些……..”抱完最后一个,她说不下去了,只匆匆最后一句“再见。”便跑进车里。
车开了,青青甚至想追上去。柔渚拉住了她。那种感觉就好像,这一走就带走了什么不可或缺的东西。
最后目送着刘柠的车直到出校门口,再也看不见了。她们大概也不知道,刘柠趴在车的后座上,看着三人到最后只剩三个点才乖乖坐回去。
离别的情绪突然就荡开了,三人异常沉默,回楼上继续收拾东西。
好久之后,筱清坐在空荡荡的床上,问青青和柔渚大概什么时候回家。
气氛才好了一些,好像这个时候才稍微有些考完试的快乐。
筱清也没想到,最后关上寝室门的人会是她。
青青第二个离开的,离开前有一段空闲时间,她把东西都搬到楼下,筱清和柔渚陪她等着父母。
等到青青父母招呼青青上车,她握着两人的手,笑着对两人说:“谢谢你俩这一年对我的包容啦,那就……再见啦。”
说着逃也似的上了车,在车门关上的一瞬间,筱清看到这女孩子拿手擦了擦脸。
送走了青青,筱清就被叫了出去,原来是高二的同桌于岚,来还给筱清一支笔,这笔是去年的期末考试,于岚把笔拉下了,找筱清借的。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筱清才发觉什么似的跑回寝室,果然属于柔渚的行李已经拿走了,只留下桌子上的一个便签
“筱清,再见。
祝
顺遂安好。”
后面是柔渚的署名,和一个笑脸。
看着这个小表情,筱清实在是笑不出来。
抬头看着几个小时就变得没有人气的屋子,心里空落落的纠成一团,她无力的坐下来。
她已经有些记不清第一天来的时候这里是什么样子了,可能也是像这样,什么也没有,也可能有些别的什么。
那之后的每一天,都是充满奋斗和期待的,都是值得怀念的。
一年真短,一眨眼就过去了
青青书桌的墙面,贴满了没撕掉的各科知识点,在进门对面的墙上,还有百日誓师那天贴上去的“高考加油”。青青问她这么贴怎么样的期待似乎还在眼前。
筱清走过去想把它撕下来,却被外面的阳光晃了眼。
从旁边的门看出去,是后走廊那片田地。这时候的夕阳将要落山,可磅礴的云昭示着这轮落日之前的辉煌。一地的瓜果蔬菜,依旧那么生机勃勃。
她又想起几个人留校的那几天被雨淋着跑回来,半夜陪青青出去回来又被刘柠吓一大跳。
还有在这么多个阳光里,莫荞给她讲的题目,柔渚陪她逛操场,婉玲周末回家和她一起走的一段路………
她都没有注意自己唇角微弯,脸上是沉浸于往事的快乐。
这些事把她拧成一团的心慢慢舒展开,一下子失落感都没了。放下那个没来得及撕的“高考加油”,在书桌前站定。
这里的包含着一年生活里的一点一滴,闭上眼睛,还能想起她们在这里讨论着给刘柠过生日,在后走廊柔渚帮筱清走出过去,筱清和青青的长谈………一桩桩一件件,像电影一样一帧一幕地在眼前闪过。
既然如此,留下吧,无论是“考试加油”,还是这里包含的东西。留着他们在这里,任凭后来人怎么处理它。
其实一年也不短,他包含了太多太多的心事与感情,包含太多极端的压力,以及极端的快乐,因此而变得无比的复杂,只是这段回忆终究是值得品味一生的。
她遇到了他们,无论是她们忍者睡意等筱清开完会回宿舍,还是柔渚耐心的开导她,还是婉玲不厌其烦的和她开玩笑……一切的一切,都在告诉筱清:这不是你一个人的生活。你的生活里有你,有他,有我们。你病了,有人会给你送药;你痛了,有人陪你抚平伤口;你累了,有人给你拥抱。每每思及此,心中便有一股力量,让她无谓的面对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