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婧杉的大伯过来看了看,也说没错。
黄父发出质疑的时候,祁彦志一直在咳嗽,咳了老半天,仿佛这时刚刚缓过劲来,这才露出难过的表情,哑着嗓子说道:
“伯父,真的不是我。婧杉去世了,我确实很想她,可是就算把骨灰盒拿走了又有什么用呢?她也回不来了。我更希望她能早点入土为安,您要是这样,婧杉知道了也一定会很难过的。”
他说着低头擦了擦眼睛。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黄父的状态已经有点神经质了,大家并没有把他的话当真,反倒因为祁彦志的态度,对这个礼貌又深情的小伙子产生了一些好感。
黄大哥低声跟祁彦志说道:“我二叔情绪不太稳定,不好意思,你别往心里去,先出去吧。”
黄父瞪眼道:“胡扯,谁说我情绪不稳定的?我说了盒子不一样就是不一样,我还能认不出来?”
他嘴上这样说着,其实心里已经产生了犹豫。
他就是觉得盒子触感不对了,而且虽然外观看起来哪里都一模一样,可抱在手里的时候,就本能觉得里面不是自己的女儿。
但这种直觉的不确定性太大了,大家也都不怎么认同,黄父就算性格再是强硬,也无法一直坚持。
这样一闹,葬礼只能暂时推迟,黄大哥从小就跟黄婧杉的关系不错,劝了二叔一会,自己也觉得十分难受,索性走到殡仪馆外面透气。
他找了个背风的地方,摸出包烟,取了一支叼在嘴里,接着掏打火机的时候却不小心把钱包掉到了地上。
真是干什么都他妈不顺!
黄大哥正要弯腰,旁边忽然伸出来一只手,将地上的钱包拾起来,然后向他递去。
“给您。”
那只手修长白皙,黄大哥接过钱包,顺着看过去,只见面前的人肤色极白,眉眼明晰的如同画成一般,带几分书卷气,竟是个极为秀雅清隽的青年。
他看着还有点面熟,仿佛是堂妹的同学。
黄大哥怔了怔:“谢谢。”
“没关系。”
林雪旷瞧见他左手手腕上的一串水晶碧玺,便道:“黄先生,一般人是该把开过光的饰品带在左手上。但你是左撇子,又生于闰月,身上的能量场与普通人正好相反,右手是净手,左手是污秽手,这东西戴反了会使负能量聚积在体内,容易出事。”
他说话的时候脸上微带笑意,似春风拂面,似漫不经心,看着仿佛只是随口闲聊一般:“黄先生最近家中事多,令妹枉死,令尊令堂的肝脏和脾胃都不怎么好,你可要多注意啊。”
林雪旷说完之后,冲着黄大哥点点头,转身走了。
估量了一下黄大哥的智商和接受能力,他心里默默倒数:“20、19、18……”
黄大哥心中十分震惊。
这个年轻人只说了几句话,但说中了他手腕上的珠子来历、他的生日月份、他父母的身体状况,没一句出错。
如果说这些还有可能提前调查,那么他确实从上周戴了这串据说可以转运的珠子以来就觉得身体很不舒服。
好像胸口总是堵着口闷气一样,还总是胃疼,上医院又查不出来问题,正好也同林雪旷说的对上了。
总不能这么多都是这年轻人蒙对的吧?
所以他刚才说,黄婧杉是枉死……
黄先生一把将手腕上那串珠子撸下来,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顿时觉得那股闷气好像一下子就散开了,胃疼也好了不少。
他烟也顾不得再抽,把珠子往兜里一塞,快步追上去。
“同学!同学请留步!”
“……3、2、1。”
林雪旷微微一笑,停步转身时,脸上已经露出了恰如其分的疑问:“黄先生,有什么事吗?”
第3章 招魂
在殡仪馆的内厅中,经过众人的一番劝慰,黄父的情绪总算是稳定下来了,不再提骨灰盒的不对,但也只是沉着脸不吭声。
于是秘书和黄家的亲戚们帮着重新整理东西,又给黄大哥打电话叫他进来,准备开始葬礼。
等到举行完仪式之后,黄婧杉就要正式下葬了。
除了她的亲人之外,她离奇的死亡也将逐渐被淡化、忘却,最后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笑谈起来的一件稀罕事。
祁彦志被站在人群中,默默看着这一幕,一直提着的心终于悄悄放下。
他抬起双手,捂住仿佛因为强忍悲痛而有些扭曲的面孔,然后,笑了起来。
可是仿佛日子没有算好,这一天注定不可能顺利举行葬礼了,黄大哥握着手机匆匆返回到殡仪馆里面,径直来到祁彦志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小祁,跟我进来一下。”
祁彦志心里一沉,本能就觉得哪里不对:“嗯,有什么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