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俦情(19)
他似乎信了:“嗯,众所周知,南锦上仙是一只活生生的断袖,一向只对男人感兴趣。”
“……”南锦俦纠正他:“大错特错,我对什么人都不感兴趣,眼下只对壮阳兰感兴趣。行了别扯这些有的没的,先吃饭。”
良煦却还没有忙完,他离开桌边,居中一站,朗声唱道:“古今美缘流古芳,更有邓汉之绝唱,你情我意修同枕,携手并肩度苍茫,有请亲朋催新郎。”
意思就是喊新郎出来招呼客人,为了演得逼真,杨巅峰还得端着杯子挨桌敬酒,分发喜糖,顺便收获祝福,身为嘉宾,自然也有南锦俦的一份,他二话不说踹入怀中,由衷道了句:“欢庆此日成佳偶,且喜今朝结良缘。祝你们小两口早……咳,早修正果,白头偕老。”
他本来是想说早生贵子,但断袖之间是生不出贵子的,只好临时篡改一句,勉强也说得过去。
杨巅峰全程窘得不亦乐乎,也没放在心上。众人推推搡搡,一眨眼又挤到另一桌去了。
他之前同那女妖交手数合,大约已能估摸出她的底细,实非泛泛之辈,倘若有心劫掠,要想避开一干凡人掳走新娘并非难事。他实在忧心杨高峰的处境,如那女妖突然来犯,以其玄幽境的修为,怎能抵挡得住?随意狼吞虎咽几口便扔下碗筷,直奔新房而去。
辗转半天,问了好几个人,才找到位置,还没靠近就听到杨高峰不耐烦的声音远远传来:“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这都多久了,还没完事吗?”
傧相在一旁苦口婆心的宽慰他:“娘子莫急,新郎倌正忙着招呼客人,你先把盖头盖上,这个要你夫君亲手来揭的,提前取下会不吉利的……”
“怎么那么多穷讲究。”杨高峰大约是妥协了,勉为其难的重新盖上盖头:“这破玩意就是费事,吃口饭也不方便。”
傧相和和气气的道:“我来喂你。”
……
南锦俦很想放声一笑,费劲忍了。他一语不发,默默在窗前站定。任由他们在屋里倒腾,心中思潮起伏,难以宁定。
他在琢磨昨晚那店小二的话。
没过多久,杨巅峰从外面进来,一眼便瞧见如木桩般钉在门外的南锦俦,忙不迭过来打招呼:“上仙站在这里做什么?进去罢。”
南锦俦赶紧摇头示意他不可多说,眼下众人欢聚一堂,难保那妖精没混这里面,要提防隔墙有耳,低声道:“我们的目标尚未现身,目前还不能乱套,一切得按部就班的来。你先进去陪新娘,我在门外守着。”
他也知兹事体大,成败就在此一举了,并不拖沓,一点头,转身进屋。
他一进房,傧相很识趣的退了出来,就听杨巅峰道:“外面忙得热火朝天,你倒是舒服,在这里无所事事的嗑瓜子。”
杨高峰没好气:“呵,我是舒服,可舒服了。先前叫你装新娘你死活不干,现在倒来说风凉话。快点给我把这玩意揭了,我要吃饭!”
南锦俦听得不禁蹙眉,说那么大声,生怕妖怪听不见似的。抬眼从窗口一望,只见杨巅峰拿起扇子,将杨高峰头上的红盖头掀开,露出下面浓妆艳抹的容颜。
此时的杨高峰,头戴凤冠紫钗金步摇,身披大红霞帔。眉若远山含黛,眼中秋波莹莹。脸上抹满腮红水粉,唇上染着鲜红如血的胭脂,端的是千娇百媚,妖冶无双,颇有闺中俏佳人的神韵。尤其是此刻脸上的三分薄怒、两分娇嗔,更增风华,叫人看了忍不住心猿意马。
南锦俦在外一瞅,也不由得眼前一亮。而盛妆之下的杨高峰,同记忆里那个人居然有些形似,让他不由自主想起那个人的音容笑貌。
“十里红妆,八抬大轿都许给你了,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杨巅峰端来一碟桂花糕递在新娘手中。他倒也没有动怒,反而有些调戏的意思。
杨高峰貌似噎了一下:“谁稀罕这些玩意儿,你知不知道,那花轿颤颤巍巍摇摇晃晃的,弄得人又是头晕又犯恶心,我好几次都差点吐出来,忒折磨人。”
杨巅峰闻言一愣,没想到自己的新娘居然受此磨难。倘若换在平时,他定要反唇相讥几句,但想到杨高峰竟因此难受了一整天,居然一直没吭声,心中多半也软了,切切关照:“那现在好点了没,还晕吗?”
“唔……坐了大半天,没事了。”
杨巅峰松了口气:“没事就好,不过咱们的戏还没有唱完,需再委屈一下。”
杨高峰不以为意:“都已经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了?还有什么事?”
杨巅峰嘻嘻一笑:“你忘了,新婚夫妻都要饮交杯酒的。”说着端起酒壶,给他斟了一杯。
“哦。”杨高峰竟没抗拒,很配合的接了过来,哧溜一声饮得干净利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