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中原中也眼神复杂的看着他,“不要淋雨了。”
“乌鸦是因为你不爱惜自己所以离开,你为了让它回来跟我包扎伤口,但是现在你就全身带伤的站在雨里,是真的不怕伤口发炎吗?”
中原中也喊着,“就是因为这副完全不在意自己的样子,它才会飞走啊。”
“把伞撑起来!”
神木悠白看着中原中也,片刻后他将伞撑起来,“你把伞给我,你呢?”
“我和你不一样,我可没受伤。”
他们在这场雨夜里对视,像是两个相同命运却走向不同方向的人,或许确实是这样,中原中也比神木悠白幸运太多太多,但即使是面对一样的状况,不同的人不同的性格也会有不同的选择。
中原中也不会沉溺在过去。
但也不会阻止另一个人停下脚步。
中原中也想:或许神木悠白的同伴只能也只会是那只乌鸦。
动物没有阵营,它们不会因为现实去考虑未来,在那只乌鸦的世界里,它只有神木悠白,它会一直在神木悠白站在一起,偶尔的任性也只是担心神木悠白会受伤会难过。
“没关系?”
“啰嗦什么。”中原中也转身,在雨中留下一句话,“再见。”
“……希望还能再见面。”
看着中原中也的背影,神木悠白笑了一下,他将伞搭在肩膀上,像是小孩子一样转着伞,在雨中看着雨水被甩出去,他就这样转过身,犹如兴高采烈的孩童,和中原中也背道而驰。
走到巷子口,中原中也停下脚步,他还是没有忍住回头看了一眼,眼睁睁的看着神木悠白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
那一刻,中原中也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敲击了一下。
他伸手摸出手机,找到熟悉的号码拨出去。
对面过了好久才接起电话,估计是宿醉又被手机铃声吵醒,整个人呈现出非常起床气的嘟囔音,阴暗的音色透过手机直扎过来。
中原中也却完全不在意这些。
“太宰。”中原中也正经的喊了太宰治的姓,“神木的事,我不准备管了。”
对面宿醉的太宰治瞬间酒醒,他从被窝里爬出来,刚打开窗户冷风就吹了他一脸,带着冰凉的雨。
太宰治觉得自己清醒了,于是他开口,“为什么?”
“不,我换个问法,按理来说你这个性格绝对不会看着神木君不管,但是你却是第一个说不管的人,你和他见面了?他说了什么?”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我觉得自己的挽留是在给他添麻烦。”
“你竟然有给人添麻烦的自觉?”太宰治有些惊讶,片刻后他抓了抓头发,“好吧,我差不多了解你们说过什么了,毕竟神木君的经历确实很让人惊讶,他的执念太深,很难被说服是真的。”
中原中也用力攥着手机,“总之,我们就算是继续下去,神木也不会觉得开心,也不会真正的开启新生活,我们现在能阻止他,以后呢?”
“好好好,你先冷静一下。”太宰治坐在椅子上打了个哈欠。
实际上太宰治从一开始就明白,让中原中也去可能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说不定还会让中原中也陷入迷茫中。
因为神木悠白就是这样一个人。
他太过疯癫,做着让人无法理解的事情,是个隔离世界之外的怪人,但是一旦他认真的去做些什么,认真的说着什么,就会让人不由自主的相信,那种无与伦比的感染力搭配他凄惨的过去,让人永远都不忍心去反对。
是啊,又有谁会忍心阻止这个样子的神木悠白。
做着自己,拯救自己,又吊死自己。
“那我就再问你一遍。”太宰治道:“如果有一个不需要阻止也有概率拯救神木的方法,你要做吗?”
“真的有这样的办法?”
“有是有,就是很麻烦。”太宰治把腿搭在桌子上,“所以,你还要救他吗?”
中原中也再次迈动脚步,“当然。”
“那就给他活下去的意义吧。”
太宰治这样说:“神木悠白的执念在于过去,他现在非要和过去做个了结,当年法租界剩余的残党被消灭,但还有政府里残留的实验数据,那些东西会催生更多的实验,神木君总有一天要去把这些处理掉。”
“我们一开始想要做的就是阻止他去正面和政府对上,但是现在,我们转换思维,就让他去和政府斗。”
中原中也皱眉,“可是神木他一个人怎么和政府机构抗衡?”
“你别忘了,他当年可是能从你失控的异能爆炸中活下来。”太宰治微微勾起嘴角,鸢色的眸子里带着笑意,“让我们再相信一次,相信神木悠白被强行灌输的异能力,并不只会给他带来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