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蛹认出了他:“薄临锋现在已经要倒向殷长夏,替他撑腰了吗?”
曹登做了个请的姿势:“我只是个监战者,李队大可以继续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做。只不过让玩家全灭这种事,李队还是少做为妙。”
现在可还在直播当中。
九区的事刚完,李蛹真不担心会被反弹吗?
李蛹冷哼一声,没再继续以他们为目标动手,反正他所需要的尸体数量已经够了。
他开始专心对付起殷长夏,想要抢到五脏铁盒。
瘦猴:“你是……”
曹登:“嘘,保住一条小命就算不错的了,静观其变吧。”
瘦猴:“李蛹的做派太激进,在他身上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是身体出现什么问题了吗?”
曹登:“……”
正巧,他也这么想。
李蛹派出了蝉人,他煽动着翅膀飞来,手上还拿着长刺。
蝉人每次煽动那双巨大的翅膀时,地上的小鬼蝉的蝉翼便会被煽飞。
邪风刮了起来,月色下的蝉人四周都飞舞着那种薄薄的蝉翼,是那些鬼蝉身上脱落下来的。
偏生每一片蝉翼上,还刻着一张张的鬼脸。
这样的画面十分瘆人。
殷长夏正面和蝉人对上,曹登、时钧等人守着伤患,而蔺明繁和唐启泽前去追击李蛹。
形式变得明朗,乱战开始形成双方对战,一方观看。
殷长夏:“你到底是谁!?”
蝉人没有说话,反倒掀起一阵狂风,蝉翼上散落斑块状的粉状物。
殷长夏捂住了口鼻,猛地朝后退去。
此刻原本该紧紧锁住的一号车厢的车门,上面的绿毛开始如退潮般的消失。
只见一声蒸汽响声,车门再度被打开。
从气雾之中,出现了一个人影。
那是江听云!
所有对战都停了下来,注视着前方那个人。
这个节骨眼上过来?
车厢已经被掀翻,正值黑夜霜白的月光从浓云里透出,铺在车厢里面。
而江听云就仿佛脚底踩着月光一般,由暗处来到了明亮处。
他的眉眼一点点被月光照亮,原本还差一步便能彻底进入光明,江听云却主动停留在了黑暗处。
他没再前行半步。
蝉人在此刻飞回了李蛹身旁,像是护卫一样的守在了他的面前。
而殷长夏正和江听云遥遥相对,短短十来步的距离,遥远得好似天涯。
他们不再同框。
以前相处时的悲喜,全在此刻化为漫长的寂静。
江听云的身体好似被一半光明和一半黑暗所撕裂,声音轻柔得好像袅袅白雾:“夏夏,一段时间不见了。”
李蛹带着几分自嘲的说:“竟然现在才来,不是你说争取五脏铁盒吗?”
江听云:“总得准备准备,一号车厢的虫子,这么久都没找到。”
他好似在聊家常一样,声音也极轻。
而他却称呼他人为虫子。
这样的江听云,殷长夏不曾见到过。
李蛹:“那只虫子,恐怕是成为燃料的郑玄海?”
殷长夏目露震惊,根本不曾听过这种事。
郑玄海去了三号车厢,怎么会成为燃料?
第五号车厢的人,才需要担心自己会不会成为燃料啊!
“很意外?”
李蛹捂住自己受伤的手臂,“谁让他非要追究个所以然,得知往生列车火灾的事情,才冒险进入了一号车厢。郑玄海的潜力不错,之前一直困于心魔,才没有往上爬。他是因为遇上了你,才会改变通关模式。啊对了……还有一个唐启泽,也差点死了?”
殷长夏呼吸急促,手也被死死捏紧。
旁人他可以不在意,他这是他认定的同伴。
郑玄海生死未卜,很有可能已经出事,难道真如李蛹所说,这些人不遇上他就好了?
四周越来越冷,原本被扩大的空间,也像是在挤压他一样。
让人喘不过气来。
唐启泽:“我可不这么认为。”
他的声音清亮,从另一侧直击而来。
“能认识殷长夏,在这种互相算计、捧高踩低、充满了泥泞的世界里,他让我们看到了另一种活法,让我们知道不必肮脏的活着。”
“他没有救赎我们,他只是一味向前,能够让我们在路上看到星火,这已经是莫大的鼓励!”
唐启泽将目光对准了殷长夏:“别听他的,殷长夏!”
方才吃下些魂珠的夏予澜,也从困倦中苏醒,很想传递给殷长夏——
或许旁人不明白,身为镇棺人的他怎会不明白?
凶棺里的厉鬼,从未如此喜欢过一个人。
他给江听云做了坟;
他在供奉断掉五百年后,再度拜祭了他们;
他独自承担了七口凶棺,并且一个个的将他们从牢笼中释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