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瑶牙齿都在上下打架,背脊僵硬着,不敢去看殷长夏那边。
畏惧、仰望、虔诚。
这一系列的情感,不断在她的脑海里交织。
难怪总有传言说,里城的那群人害怕母巢,视他为恐惧的代名词。
恐怕正是因为清楚的知道母巢是什么东西,才会下意识的练就出这样的反应。
自己什么都不懂,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但神奇的是,纵然有这么多复杂的感情,时瑶也不觉得殷长夏会伤害自己。
唐启泽趁着这个机会,打算开车直接撞过去,奔赴车站,哪知道刚想这么做,就发现车子在漏油。
唐启泽一把拍向了方向盘:“该死!”
不能待在车上!
唐启泽朝着众人说道:“我们该下车了,这里离车站还有十分钟的步行路程。”
时瑶抱起了小衣,连忙点了点头。
就算外面还有卓黎川,她们也必须得冒这个险。
殷长夏低声道:“时瑶、唐启泽,带着小衣去暗处躲着,这里有我和蔺明繁解决。”
时瑶:“小心。”
说完这句话过后,她便和唐启泽朝着前方走去。
所有人都下了车,尽量远离着车辆,生怕什么时候会产生爆炸。
殷长夏和卓黎川再度进入了对峙之中,背后便是一条商业街的广场,只不过玻璃全都碎掉,地面也显得脏乱不堪。
卓黎川的后方是废弃的喷泉,里面长满了浮萍。
他紧盯着殷长夏,痛骂了一声:“怪物。”
殷长夏嘟囔:“你自己是怪物,还骂别人是怪物,真没礼貌。”
卓黎川:“……”
他再也不敢轻视殷长夏,对蔺明繁的兴趣,转而变成对殷长夏的关注。
然而他方才是由高至低的兴趣和玩味,现在是由低至高的仰望和关注。
两者之间,完全不同。
卓黎川伸出了右手,被砍掉的伤口不停蠕动,殷长夏一个没抓稳,手臂便像是有引力似的,飞回了卓黎川的身边。
卓黎川满脸的痛苦,将伤口和伤口对接,这才把上面的东西给长好。
只是肌肉上仍有一道刀疤,没有完全愈合。
卓黎川再度将目光对准了殷长夏:“竟然敢砍掉我的手臂……”
殷长夏:“怪我右手啊。”
卓黎川:“……”
右手不是你吗!
卓黎川猛地冲击了过去,力道大得地上也深深凹陷。
商业街广场的水泥地,轻易被他踩得犹如豆腐那样脆弱。
然而卓黎川尚未靠近,蔺明繁便举起了冲波枪,只听几道弹跳声,地上已经好几颗弹夹:“你难道还忘记了我的存在?”
卓黎川差点被打中,疯化得更严重:“你找死?明明比我弱那么多……”
蔺明繁:“那就手底下见真章。”
卓黎川速度极快,像是一个圆形围绕着他们转,借由地形躲避了起来,等待时机冲到殷长夏身边。
蔺明繁根本没乱,不受卓黎川蛊惑。
殷长夏饶有兴趣的注视着他,从前不过提了一嘴,其实他也分不清什么是掌控权。如今看到蔺明繁临战的样子,倒是真动了心思。
殷长夏从蔺明繁的眼睛细微的转动,便能感知到卓黎川的行动轨迹。
蔺明繁的动作极小,而卓黎川的动作极大。
待到卓黎川突然窜出的那一刻,蔺明繁拽起冲波枪,没有丝毫的犹豫,朝着前方开了一枪。
碰——
声音落下的同时,只见到枪口在冒烟,而从暗处冲出的卓黎川,便已经被打中了胸膛。
卓黎川眼瞳如乒乓球一样毫无规则的跳动了起来,身体重重的倒在了地上,剧烈的疼痛迫使他的疯化暂停,他这才以仰望的视角看向了殷长夏。
是……母巢?
意识被找回,疯化行为停止。
他方才袭击众人时,是高高在上戏弄的视角,而如今却悲惨的倒在了地上,只得仰望着殷长夏。
蔺明繁走了过去,想给卓黎川最后一枪。
殷长夏却挡住了他:“先让我问问幕后之人是谁。”
蔺明繁:“……”
殷长夏:“你还会担心我?”
蔺明繁满脸的慌乱,白皙的面颊已经染上了一层红晕,慌张的瞥开了眼:“谁会。”
然而殷长夏却伸出了手,指向了他的心脏。
“被我感染的人,过于强烈的想法,会源源不断的传来。”
蔺明繁:“……”
被算计了。
那之前他想试探殷长夏的事情,岂不是一开始就暴露了吗?
殷长夏:“不过隔得近一点才能感知到。”
蔺明繁赶忙退了好几步。
殷长夏:“哦对了,你不能离太远,会加剧感染的。”
蔺明繁一口血哽在了喉咙里,被噎得不行:“你就不能一句话说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