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听云:“再不快点,恐怕就来不及了。宗昙真的会吃了你,你看他都难以忍受了。”
殷长夏废了极大的力气,才转过头去看向了江听云。
他的胸腔上下起伏,半个身体都被浸泡在泥泞的雨水里,后背是前所未有的冰凉:“不!”
这个回答,令江听云诧异。
他擅长算计,但在殷长夏的身上,事情的发展却总不如他的预料。
江听云充满了新奇感。
江听云:“你不是说徐默适合支配,为什么不肯对我做类似的事?只有用我的力量,才能替你压制宗昙,不是吗?”
殷长夏呼吸急促,眼眶红了一圈,总感觉自己快要被咬下一块肉。
分明是这么狠的力道,却不是野兽进食那样撕扯着他,反倒咬下之后,就在……就在……舔?
殷长夏几乎说不出那个字眼。
他伸出了双手,江听云还以为他会推开宗昙,毕竟以殷长夏的性格,比宗昙还要不肯服输。
然而下一秒,他的举动又打破了江听云的预估。
“我不需要任何人替我压制宗昙!”
“只有我能做这件事情!”
[只有他能做这件事情。]
两个声音同时响在江听云的耳朵里,只不过一个是靠自己说,而另一个则是拿鬼力直接传达。
一重跟着一重,仿佛连声音也纠葛了起来。
江听云:“……”
宗昙真的改变了。
从高台砸落的细小石块,在他们的身边溅起水花,如此不顾一切撞入泥泞里。
殷长夏伸出双臂,没有任何的犹豫,抱住了宗昙。
然而他的腿部却朝上弯曲,用膝盖骨狠狠一击,这个抱的姿势便成为了推。
宗昙只清醒了那一瞬间,便再度受到了旧规则的影响。
两人的身体在地上滚动了好几圈,全都沾染了泥泞,显得格外狼狈。明明动手极狠,呼吸间却满是灼热,喷洒在对方的肌肤上。
殷长夏不敢脱下惧面,这样他更没有机会唤醒宗昙。
“别再放任饥饿了!”
“你所有的想法我都能感知到,你是要把自己的脆弱和难堪传递给我吗?”
那比之常人还要浓烈的感受,在不断影响着殷长夏。
宗昙气息微乱,竟然主动远离,视他为洪水猛兽。再次看向殷长夏的表情,只剩下了晦暗和幽深。
那一刻被影响到……
对方在压制他,而他只想要强势的亲吻。
只是他视殷长夏为对手,不愿让殷长夏看低他,这是宗昙的自尊心。
江听云:“……”
太讽刺了。
小小的蚂蚁,竟然吓到了大象。
回想起从前,那个就算伤痕累累,也永远打不服的宗昙,竟然会在一个人面前表现出自己的温顺?
看来这条规则反倒迷惑了宗昙。
他弄不清是食欲生成了爱欲,还是爱欲生成了食欲。
不过有一点毋庸置疑,那细微的感情,被扩大了啊。
他作为旁观者,倒是看得真切。
趁着宗昙主动离开的这个时机,江听云冷淡又亲昵的覆上殷长夏的手,像是刚刚觉醒记忆后过于混乱,着急的寻找着自己的主人:“夏夏,支配我吧。”
宗昙:“……”
这一瞬间看江听云很不爽。
各种意义上的。
江听云闭着眼说:“宗昙,你如今还要骂我吗?是不是已经明白我的感受了?”
他急需要和世界的一点联系。
好让自己不至于自毁。
可这里有几成真心,完全无法猜测。
夏予澜死盯着那边,总觉得江听云是试探,他正伸着獠牙,要对殷长夏一口咬下去。
毕竟夏家害他惨死。
有这个心结在,夏予澜不信江听云会那么好心!
风是静止不动的,只是四周的植物全都东倒西歪,还能看出大战之后的惨状。
宗昙眉心紧蹙,头一回没有反驳江听云。
江听云:“有我当助力,有什么不好?”
殷长夏:“徐默是徐默,你是你。”
江听云:“……什么意思?”
殷长夏仍被宗昙压在身下,忍痛说道:“我们平等相交,我也不需要一条狗。”
也许是从宗昙的记忆当中,窥见过江听云,他知道江听云曾经活成了什么样子。
为了融入夏家,不惜将自己变得面目可憎、心狠手辣。
以至于……
说出贬低自己的话。
他太卑微了。
为的仅是别人手里施舍的那一点温暖。
暗处看着这一幕的时瑶和郑玄海,纷纷眼眶微红,很想出去帮忙,又生怕自己给他添麻烦。
“他和秦封那个王八蛋才不一样!”
江听云表情微冷,这是他用卑微的模样,试探的第三次。经历了那样的事情,他怎么可能一如既往的对夏家?只不过是故意装作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