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换衣服的时候,不慎碰到了腰部的伤口,是被蛇鳞藤给勒出来的。
疼是真的疼,殷长夏的额头都洇了一层细密的汗水,打湿了黑色的发丝。
殷长夏已经脱了一半的衣服,白皙的肌肤上,被勒得留下一道青紫的瘀痕,看着十分惨烈。
江听云借由角落蜘蛛的视线,瞧见了这一幕。
他有些笨手笨脚,把东西递到了殷长夏身边。
静悄悄的、又无声。
像是一片雪花落在了地上。
殷长夏哪里知道?
两人的距离太近,换衣服的时候,殷长夏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
只听哐当一声,东西砸了下来。
殷长夏感受到了脚边的液体,不禁哑然:“你找到治疗的道具了?”
对方轻轻的点了下头。
殷长夏:“唐启泽,你怎么关键时刻转性了?刚刚不是告诉你了吗?我的眼睛……”
话还没说完,他的脸上便被谁给捧住。
手指僵硬的触感,仿佛对方极不习惯使用手指发力一样。
那人极其缓慢,执拗又专注:“眼……睛……”
殷长夏这才反应过来,来的人不是唐启泽。
殷长夏的语气微冷:“我还要换衣服。”
江听云像是沉溺于自己的世界中,雾蒙蒙的眼瞳里毫无感情,只是努力发对音节:“受……伤……?”
殷长夏越发感到古怪,这人给他的感觉,让他想起了上个副本看到的江听云。
他对江听云的印象,单用深刻两个字,已经无法形容。
——江听云的魂灵被无数白纱包裹,不仅是双手双脚,五官全都裹了进去,他的身上贴了一圈符纸,唯一留下的便只有嗅觉。
比起说话,江听云更喜欢嗅。
殷长夏头皮发麻:“你先放开我。”
屋内的烛火开始摇晃,一个巨大的黑影游了过去。
寒气从四面八方聚来,身体的汗毛也一根根的立起。
在几场游戏的锻炼之下,殷长夏已经明白了危险即将来临。他的心脏砰砰直跳,猜测着到底是什么东西。
是那段儿逃掉的蛇鳞藤?
还是楼梯没解决的肖像画?
最严重的,恐怕就是将玩家一个个变成伥鬼的那只邪物了!
江听云好似完全没有感知得到,努力矫正着自己的音节:“还……疼……吗?”
殷长夏:“有危险!你先放开我!”
一个巨大的黑影从身后袭击,似乎想要偷袭殷长夏。然而下一秒,却转而被无数从角落里涌出的蜘蛛,啃食了干净。
江听云连眼皮都没有抬。
几只人头蛛,亲昵的蹭着江听云的脚边。
而江听云,好像在蹭着殷长夏的脸。
这一幕怎么看怎么诡异,还好附近没有人。
而江听云这冷血又凶残的样子,也没有任何人瞧见。
殷长夏莫名感知到,周围的温度恢复了,烛光好像也不再晃动,刚才的一幕就好像是做梦那样。
难道被打倒了?
殷长夏嗓子发干:“刚才是什么东西在袭击我们?”
江听云重复:“眼……睛……”
殷长夏:“……”
看来不告诉他,他是不会说了。
不过很诡异的是,这给殷长夏的感觉,并不像是威胁、或者情报交换。
而是更纯粹的委屈感。
殷长夏:“我的眼睛是在A馆里染上了太多的毒气,但不至于瞎了,只是恢复得慢了点。粗略估计,至多凌晨两三点,就能……”
江听云掏出了一样道具,递到了殷长夏面前。
暂时不能动的裴铮:“……”
可恶的邪物,竟然偷他的道具,去讨好殷长夏!
而且他还拿得贼准,明明那么多的劣级道具,却一拿就拿中了B级治疗类道具。
裴铮昨夜还以为这只邪物消失了,哪里知道在A馆的时候,自己竟然又在被他争抢着身体。偏偏他拿载物,还抓不住这只邪物,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裴铮的气压都低了,不情不愿到了极点。
殷长夏哪里知道裴铮的心情?
他的手指触碰到了江听云的掌心,江听云虽然依旧摆着懵懂的表情,但明显浑身都散发着愉悦。
地上的蜘蛛全都停了下来,没有一只在啃食那些诱人的食物。
饿肚子也不管,它们纷纷盯紧了殷长夏,仿佛这才是最重要的。
比食欲还要更高一级。
四面八方的蜘蛛的视线,全都聚集到了殷长夏的身上。
殷长夏莫名打了个寒颤:“是道具吗?谢谢。”
他小心将道具拿了过来,总觉得有点毛骨悚然,浑身都在叫嚣着危险,不要靠得太近。
殷长夏问:“现在可以说刚才弄死的邪物是什么了吧?”
他会根据邪物的实力,来判定对方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