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园的规则太过弱肉强食了。
没有一个人能得到喘息。
但无论是哪一种,都会选择最简单直接的方式将压力转嫁他人。
——掌控者铁则。
郑玄海默默朝着殷长夏望去,眼神晦暗难明。
他和大部分人不一样。
尤其是陆子珩。
明明这两人是兄弟,所作所为却不太一样。
焦兴凯死的时候,是想告诉他这个吧?
郑玄海微垂着眼眸,下意识的深吸一口烟,两指之间才发觉空荡荡的,他已经将烟盒都扔了啊。
殷长夏:“对了,之前借了你十几年的阳寿,如果家园允许,我会尽量还你一部分。”
郑玄海猛然抬眼,心头的情绪翻涌了起来。
还一部分?
殷长夏的每一个字眼都重重砸在郑玄海的心上,令那股酸胀的情绪在缓缓发酵,并以极快的速度开始增殖繁衍。
郑玄海哈哈大笑起来,笑声犹如洪钟那般。
这何止是不太一样!
天壤之别!
这下子家园还有哪一个掌控者比得过殷长夏?
郑玄海沧桑的眉眼里染上了笑意:“走吧,别耽搁了!”
殷长夏点了点头:“绕过这只狗吧,毕竟是栋老楼,有住户养小动物也不奇怪。”
疑神疑鬼可不行,会降低判断力。
唐启泽和郑玄海点了点头。
他们今夜的目标可是秦叔!
三人正准备绕过那只狗,没想到它反倒跟在殷长夏的身后,不叫也不离开。
殷长夏:“……”
真的有点奇怪!
殷长夏再度回过头,认真观察着那只狗,却发现那狗走得十分缓慢,连眼瞳都是灰色的,犹如蒙了一层雾。
等到那只狗终于走到了殷长夏脚边,便耸动着鼻尖,仔细分辨着气味。
这种嗅的姿态,总让殷长夏觉得眼熟。
天空阴云密布,互相重叠,压得天空没有半点的光线。
楼道里更暗了,像是身处于混沌漆黑的墨汁。
这些黑暗,将原本可爱的东西,也给扭曲得阴森可怖。
那种诡异感油然而生,令殷长夏呼吸微微紊乱,大脑一时半会儿竟分辨不出,这只狗到底是不是威胁?
殷长夏:“别跟着我们。”
狗:“……”
两人大眼瞪小眼,殷长夏总觉得这只狗的眼睛看不清。
它不吵不闹,耳朵里满是鲜血,还有一角像是被人用刀子给划开。
唐启泽默默道了句:“游戏里的人也忒变态了吧,竟然对一只三个月大的狗下手,还剪坏了它的耳朵。”
殷长夏微怔。
难怪连别人的警告都感知不到,像是沉溺在自己的世界当中似的。
唐启泽蹲下身,想要摸一摸这只狗。
哪知道狗一脸的冷漠,原本狂摆的尾巴,瞬间僵直了。
唐启泽:“!!!”
没有裤子,连狗都不理他了吗?
内心受到了一万点伤害。
殷长夏看到这一幕,忍不住笑出了声:“你都说了这只狗耳朵坏了,反应当然不比其他狗了,你也别受伤了,它对别人也没反应啊。”
殷长夏笑着,也蹲了下来。
狗立刻朝殷长夏的方向袭去,趁机趴在了他的双腿上,和他大眼瞪小眼。
不热情、也不冷漠。
只是刚刚僵直的尾巴,又重新狂摆了起来。
频率快得惊人。
唐启泽一脸受伤,锤着自己的小胸口:“你看这就是差别!不是我没爱心,而是它不稀罕我。”
殷长夏沉默了,哪知道自己这么受小动物宠爱?
这不应当啊?
动物都是最能感知到福祸的,他从小就厄运缠身,狗看见他就朝他吠,猫看见他就束起身体,如临大敌。
殷长夏还没能享受过这类待遇。
他瞬间站起了身,感觉到这狗不简单:“别碰那狗,一定是游戏在阴我们!”
狗:“……”
缠?
缠不上。
唐启泽摸了摸后脑勺:“我怎么觉得它一脸计划失败的无助样子?”
殷长夏警铃大作,小虎牙紧咬:“绝对是狗日的游戏使诈!”
正常剧本一定是残疾狗遇上善良的少年少女,把它捡回去,然后治愈它。
可惜啊……
这里是逃生游戏。
谁嫌命长?大可以试试。
唐启泽摇了摇头,觉得这只狗有点可怜。
偏偏遇上殷长夏。
唐启泽就很气,有时候觉得机灵的殷长夏也贼可爱了。
狗:“……”
但可怜是可怜,绕着走还是得绕着走。
三人很快便离开了楼道,连忙将注意力重新放到了游戏上。
这几天的死人,让楼内烧纸的人也多了起来。
空气里回荡着那种烧焦的气味,还有些未烧完的灰烬,散在空中,飘到了皮肤上,留下一团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