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启泽借由楼梯扶手,一步步来到郑玄海的面前,然后一拳打在了他的肚子上。
郑玄海:“唔!”
唐启泽大口喘气:“我们走。”
殷长夏扶起唐启泽,缓步离开了这个地方。
骤然被打的这一拳,郑玄海纵然觉得疼痛,但也比被拖入十区好上太多了。
殷长夏成了他的掌控者,完全可以肆无忌惮的对待他。
就算令他如其他人一样,被殴打到浑身是伤,郑玄海也不会意外。
只是一拳,却出乎了郑玄海的预料。
郑玄海浑身都是冷汗,虚软的跌坐在地上。
逃过一劫了?
可刚才的感觉太过吓人,他是鼓足了这辈子的勇气,才敢拒绝殷长夏。
如果再来一次,尝过那种滋味,他还敢这么做吗?
郑玄海不知道,也不愿意再来一次了。
他额头全是冷汗,等殷长夏离开楼道,才敢缓慢的抬头凝望殷长夏。
那个背影十分单薄,却始终让受伤的唐启泽靠着他,负重前行着。
殷长夏是个重诺之人。
倘若他一开始,不是想掠夺对方的掌控权,而是选择和殷长夏合作,是不是结果又不一样了?
郑玄海满嘴的苦涩,扶着墙壁艰难的站了起来。
“这世上哪有后悔药吃。”
—
殷长夏带着唐启泽离开了昏晦的楼道,重新回到了七楼。
天空阴云密布,厚重的云层里像是吸足了水分,离地面格外接近,想必不久之后又有一场雷雨了。
走廊亮着几盏昏黄的灯,孤零零的闪烁着。
殷长夏沉溺在自己的思绪当中。
郑玄海的回答,令殷长夏感到惊讶。
那个人为了自己活下去,可以交出自己的全部,连尊严也可以不要。
可让郑玄海去杀焦兴凯的时候,他又宁愿去死了。
倒是让人高看一眼。
不至于那么不堪。
周迎赶忙小跑过去,扶住了两人:“没事吧?”
殷长夏精疲力竭,脸色看着比唐启泽还要苍白,像是随时都要倒在地上那样。
回忆起刚才的感觉,像是坠落大海深渊,原来越沉,直到临近那看不见的恐惧。
粘腻与失重感。
可整个人却是兴奋的。
被狂气所染,那种感觉太过强烈。
短短的几分钟,殷长夏就被耗干了大部分精力,双腿一直在打颤。
头顶的一盏灯突然熄灭,转眼已经凌晨三点钟了。
见殷长夏许久没有说话,这样愣神了许久,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周迎连忙喊了声:“长夏!”
殷长夏这才将注意力转移了过来:“周迎,情况怎么样?”
周迎:“我刚才趁着杀人狂的鬼魂离开七楼,把这里找了个遍,却在701的门口发现了这个。”
殷长夏:“?”
他朝周迎的手心望去,是一枚珍珠发卡。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枚发卡是向思思的。
向思思曾经去过701?
那不是考核官的房间吗!
周迎眼神微闪:“恐怕向思思今夜的自导自演,是因为和某个考核官串通起来了。”
三人的心情也变得极其糟糕,看来考核官中的盛乾和焦兴凯,也有自己的谋划。
不仅要在六天之内破解游戏,还要分精力对付考核官。
这就是正式场游戏吗?
真是棘手极了!
周迎叹了一声,自己这边的信息已经告知了殷长夏,他如今更加在意殷长夏那边。
“你那边怎么样?”
殷长夏简单的进行了说明:“郑玄海告诉了我们家园三大规则……”
说起这个,唐启泽压抑良久的情绪终于爆发。
那些情绪快要融化在夜里,后悔自责也随之而来。
唐启泽眼眶赤红,声音沙哑的说道:“我从来不知道,原来大哥一直以来都面临着这样的危险和残忍。所有人都夸大哥优秀的时候,我竟然在嫉妒他。”
殷长夏沉默,没有说话。
唐启泽说着唐书桐的事,他也想起了哥哥陆子珩。
明明年少时,他们感情颇深。
陆子珩格外爱护着他,他们甚至比一般的兄弟还要亲密。
到底是什么时候发生改变的呢?
直到如今,殷长夏都不曾得知。
只是那一个雨夜,父亲沉默寡言不断抽着烟,陆子珩背上行囊,就此一去不复返。
父亲在死的时候,意识都已经模糊不清,还重复不断的说着对不起。
而后,他与他决裂。
唐启泽越说越哭,到最后已经跟个小哭包似的了,仿佛要把所有情绪宣泄出来。
“你们大概还不知道,我为什么在进入游戏时,就能准备那么多东西……”
唐启泽跌坐在了角落里,失去了所有的力气,“是我赌气,故意去接近大哥拿回来的道具,故意让自己撞邪。连那两把匕首,都不是大哥送的,而是我偷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