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我那几个哥们儿说,林予知找过他们,手头挺大方的。我和你说的这些情况,林予知知道。”
“收买证人,也不怕进去!”苏醒嗤之以鼻。
“现金。没人会承认。”
大家都懂。除非公安检察去查,否则没人去说破。谁也说不好这次把别人送进去,下次会不会是自己?
“对了!”王为好想起一件事,“前两天史志远约我吃饭来着。”
苏醒扬眉看他。
王为好嘲讽的笑了:“他说这个季度没什么业务,让我不要见怪。还说,苏律师业务好像也有些问题。”
苏醒摇了摇头。
王为好继续道:“我说没关系,反正还有别人委托我,一时半会饿不死。老家伙见我不上道,干脆问我苏律师有没有托我做什么事?还警告我,私下的委托可能会有问题。”
苏醒仰天翻了个白眼,王为好摊开
“谢谢你。他现在就等着拿我的把柄。如果我没料错,不管邹金生的案子怎么判,他至少会鼓动施小菲去投诉我。”苏醒喝了口美式,有点凉了,轻轻地放到桌子上。
“那怎么办?”王为好有些着急。
苏醒深深的吸了口气:“我不要陵阳集团,但是也不能就这么让他们抓住我的把柄!”
第39章 《独自美丽》(三十九)
素心会所
要扳倒一个经验丰富的老律师有多难?这问题简直不需要问。你可以在具体的案子上赢了他,但是不可能从他身上找到丝毫涉及个人行为规范的违规证据。
苏醒还没入行的时候,曾听到一个笑话。说律师都是忍者神龟,不是多能忍,而是随着入行时间久了,身上那层保护膜会越来越多,最后达到百毒不侵雷劈不动的地步。飞升是不可能的,但是你想他死也是自己为难自己。
简单的说,他们可以做坏事,但是不会给你留证据。
没有证据,你能干什么?
送走王为好,苏醒盯着毫无瑕疵的杯子,默默的想着心事:如何扳倒史志远?
虽然一开始大家就是对立的,但是苏醒从没觉得自己已经和他对峙到这种程度。
当她不得不接下邹金生的委托时,更多地是感受到一种恶意,而不是危机。就像以往她每次忤逆史志远的意思,我行我素的去做事的时候一样,苏醒也只是下意识的以为最坏不过是彼此不想搭理而已。
但是从丛近月的爸爸被怂恿开始,苏醒明显的感觉到史志远对自己已经是“必欲除之而后快”!史志远对自己的恶意,不止是惩罚,更是带有明确的目的性。
也许一开始只是把她从律所除名,但在她拒绝之后,这种结果已经发展成从律师登记簿上除名了!
有那么一小会儿,苏醒的愤怒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恐惧和绝望。扳倒史志远?自己不是做梦吧!好比一个爬山的人,只是出门旅游的装备,却在山中碰见了一只饥饿的老虎。就算只剩殊死一搏——赤手空拳对一口獠牙?
不,旅行包里还有一盒午餐肉。
苏醒苦笑:不知道邹如海算不算那盒午餐肉呢?
心里正琢磨着,午餐肉打过来电话。
看到来电显示是邹如海,苏醒有点吃惊。她以为自己拒绝的很明白了,这个人又那么爱面子,怎么会继续联系?
“苏律师,有空么?我想你应该见我一面。”邹如海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沉稳,但遣词造句却透着古怪。
“为什么?”苏醒纳闷儿。
“为了你自己的名声。”
苏醒沉吟三秒钟:“好。你在哪里?”
“素心会所,我把地址发给你。”
素心会所在本城最著名的一个艺术园区里,原本是一个六十年代建造的厂房的控制室。
说是低矮的控制室,也是相比巨大的厂房。接近八米的挑高,还有整齐的大玻璃,在机器都搬空之后,显得非常空旷。经过设计师的构思,这个规整的长方形八米挑高的巨大空间里,被高低错落的安排了十二间隔间,分别按照十二时辰命名。
除了地面的之外,借助不同的楼梯设计,十二个房间在空中、半空中像音符一样跳动。借助巧妙的绿植掩映,从下向上,只看到或隐或现的楼梯扶手,或房间一角,却无法窥到房间的全貌或者内部。
围绕着十二个房间的,是精心设计的隐藏水道,只能听到潺潺水声,却看不到明显的水系。当然,扒开绿植的根部,总能看到细细的管子,定时的喷出雾气一般的水滴。
有灯光,有房间,服务人员穿梭往来,但是整个空间却像一座完整的森林,安静而充满活力的向你敞开着。
在这片葱荣的森林里,进门的中庭位置,光线最充足的地方,留出一大片空白。细腻的白色沙子整整齐齐的平铺在阳光下面。从墙根向房顶,是洁白平整的墙面,然后向上渐进到这座厂房原有的红砖参差错落的显露出来。最后窗子的顶部,最黑暗的地方,可以看到凹凸不齐的红砖残块露出来。仿佛江南白墙被时光拉长,青瓦灰檐扯进了变形的时空黑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