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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自美丽(59)

折腾?

苏醒这样做是——“折腾”?

这个词,似乎更多的是用来形容那些无理搅三分上访闹事的家伙的,现在居然用到了苏醒身上!

高崖轻轻的放下电话,仿佛那是一颗随时会爆炸的炸弹:苏醒做了什么,怎么会变成大家眼里无理取闹的人?

仔细想想,似乎也有些道理。便是站在自己的角度,自己昨晚那些想法那些话,不也是在说:苏醒,你在折腾,你让大家都不安宁!

高崖深深的叹了口气,靠向椅背缩进椅子里。一直以来,他从原则上是赞同苏醒的做法的,也从理论上和理智上努力的支持和理解苏醒,甚至在他的情感出现不同的声音时,他都会毫不犹豫的判定情感是错误的。所以,他从没认为自己是正确的,他只是要求一点时间去缓一缓情感上的冲击。

然而今天,史志远和佟子斌的话让高崖不得不面对一个他不曾考虑过的问题:苏醒对这件事的处理,难道是错的?

所有人都想让这件事翻页,所有人都想让这件事被翻到土里压下去。在沉默和口水中被分解、风化,最后湮没成笑话而消失在事实里。要实现这样的结果,需要一个条件——苏醒的沉默和消失。

但是,苏醒却带着伤口站在原地,固执的不肯离开。她甚至像过去一样,大声的对人们新开始的生活指手画脚,积极参与。这让大家无法忽视她的存在,也就无法忽视曾经发生在她身上的“丑事”。

这件事对人们有什么伤害呢?其实什么都没有。它只是触犯了一个禁忌的领域,它让我们的丑陋在谈论这件事的时候暴露无遗。所以,为了正常的秩序,这件事必须沉默。就好像发现了一只苍蝇,你把它打死了,但是苍蝇的尸体必须被扔进角落埋进土里一样。如果谁一定要把这只苍蝇放在桌子上,所有人都会指责那个人。

就是这么简单!

高崖闭上眼睛,对自己的结论并不满意。良久,他才发现问题出在哪里——

苏醒被侵犯这件事里,谁是苍蝇?

一个一直被隐晦的提及却又没人愿意直面的答案就是:苏醒被等同于那只苍蝇了。

也许她是一只瓷碗,也许她是一颗苹果;但是因为被苍蝇叮过,所以她被打碎了,被污染了,结果就是和苍蝇一样丑陋,必须在人们的生活里消失!

高崖揉着眉心,微微摇了摇头,随即轻轻一叹低头闭目沉思起来。

苏醒收拾妥当,拿起药瓶犹豫了一下,倒出来药片放在掌心准备吃掉,门铃响了。随即,不等她开门,门口传来电子验证通过的滴滴声,咔哒,门开了。

苏醒一个机灵,下意识的把药片扔嘴里,水杯还没端起来,已经就着吐沫咽进肚子里。

苏妈妈和苏爸爸推着行李进门了。

“妈?爸?你们怎么来了?”苏醒端着水杯走过去,吃惊不已。上下一打量,更吃惊了,“爸,你、你脸上怎么青了?手怎么了?”

苏爸爸的手包着绷带,脸上有两处明显的青肿。如果不确定这人是自己斯文体面有点窝囊的老爹,苏醒真不怀疑这是刚从街头打架回来的老头儿!

“没事儿,骑自行车摔倒了。”苏妈妈接过话头。因为老头儿手受伤了,行李和大包都是苏妈妈在拎着。

放下手中的东西,苏妈妈四下环顾:“我打算和你爸在你这里住一阵子——啊呀,你怎么弄的这么乱?”

苏醒租的是大一居,一室两厅的结构。但是因为她不喜欢往家里招人,客厅就变成了书房,小厅打了个灵活的隔断,做了地榻。没人时,是一个喝茶聊天休息的地方。父母来时,放下隔断,就是他们休息的地方。

苏妈妈熟门熟路,开始倒腾家里的东西。苏醒愣在一边,还没开口已经被剥夺了家主的地位。

好吧,有谁家的孩子能在老妈面前自作主张呢?若不是心疼她工作不容易,刚租下来的时候,苏妈妈连客厅的书房都要给她拆了变成看电视的地方!

不理苏妈妈在屋子里进进出出的收拾,苏醒拽着老爹坐下,低声问;“爸,到底怎么回事?摔的不可能,这个你们是骗不了我的。”

苏醒很想直接问“你是不是和人打架了”?但是,面对一辈子惧内的老爹,这话怎么都说不出口。

苏爸爸很难为情的嘿嘿了一下,才期期艾艾的说:“差不多。就是走路不小心碰了一下,然后摔倒了。”

看来是统一好口径,暂时问不出什么了。

苏醒默默地打量老爹,老爹干脆站起来,“我去帮帮你妈。”

苏醒还想说什么,手机响了,丛妈妈的微信进来:路上有点堵,但是会尽量准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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