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犯罪预备到既遂,中间都有些距离,但不影响犯罪的成立。”
“我不知道你现在还有心思开这个玩笑。”
“我没开玩笑。我只是告诉你,你怎么骗你自己我不管,我不想。”苏醒微微躬身,一如她在法庭上一般充满压迫的看着高崖,“连笔录都改,你还想怎么说服我?”
高崖看着苏醒,嘴唇动了动,没再说话。
苏醒靠回去,放松了眉间的距离。
高崖摊开双手,“suing,我知道我们欠你很多。但无论是星蝶还是你,都需要重新开始。这件事就彻底让它翻片儿吧。不管你信不信,我做的一切就是不想任何人拿它说事儿。”
高崖想起了林予知,微微皱了皱眉头。
苏醒不知道林予知找高崖的事情,但是即使没有这件事,高崖这种态度也和他一贯的行为不矛盾,所以没有深究其中的含义。
苏醒笑了笑,“大家都说你是宠妹狂魔,看来一点没错。”
“我是家里唯一的男人,保护她们是应该的。”
还有你。
高崖看了一眼苏醒。灯光下的苏醒半明半暗,光亮处耀眼生辉,晦暗处模糊不清,但是无论如何,都与他保持着疏远的距离。高崖心中没来由的一痛,掩饰性的低下了头。
高崖不吭声,苏醒也无意和他攀谈。心里默默盘算,再等一等,就可以让这家伙走了。谁知道,高崖定了定神,又问道:“星蝶听说老史要你走?”
苏醒啜了一口牛奶,没有吭声。她忽然没了和眼前这人商量自己前途的冲动,只希望早点结束这次见面。
高崖并未察觉,站起来,在屋里走了两步,下定决心似的走到苏醒跟前,伸出手要扶住苏醒的肩膀。苏醒微微一闪,高崖的手就那么僵在空中,落空了。
高崖终于意识到一些,但并不足以让他有什么危机感,只是顿了顿,依旧按照自己的思路继续说道:“我觉得这样也好。反正我们之前也商量了,结婚以后你离开律所去公司,现在不过是提前而已。”
“我改主意了。我要继续当律师。”
“苏醒,我知道这件事对你的影响很大,但是你要向前看。我们不能被这件事影响,你还是要回归正常的生活的。婚礼会按时举行,分手这件事你不要再提。”
“高崖,被这件事影响的是你,不是我。”苏醒呷了一口牛奶,轻轻的抹去嘴边的奶沫,“你摸着自己的良心想一想,今后几十年我们要日夜相对,你会忘了曾经发生在我身上的那些事么?就算你愿意美化自己的良心,忽略自己心中的偏见。那让我给你看一看事实。你走进宾馆的时候,看到我赤身裸体时心里怎么想,闻到房间里的味道时为什么会皱眉,我要报警你为什么阻拦,警察带走我的时候,你为什么要和我保持距离?还有,你如果真觉得这件事没有那么大的影响,为什么会护着高星蝶?高崖,你的身体比你的嘴巴诚实多了。你大可说是高星蝶坚持这样做的,但是你如果不是心里赞同,会一味的偏护,甚至不惜冒着违纪的风险去做这件事么?”
苏醒一口气说了很多,有点眩晕的闭了闭眼。
高崖当然不是个嘴笨的,但是他并不是喜欢逞口舌之利的人。苏醒的话没有证据,但他心里知道自己的反应。
偏见,说对了。
他,高崖,也不过是个普通的男人。
虽然没有什么处女情结,但是想到自己的女人被那样糟蹋,真有种心爱之物落入粪坑,留也不是不留也不是的感觉。
苏醒当然了解高崖。虽然很早她就知道这些是事实,但面对默认,依旧难以克制失望和沮丧的打击,甚至还有一些悲愤让她想冲过去扇这个男人一巴掌——
我被伤害了,你却嫌弃我?
凭什么!
就凭这种伤害是一种认定的侮辱吧?
掉进粪坑的人,就算被淹死,失去了生命,依旧无法让围观者同情。面对尸体,没有悲悯,只有嫌弃的掩鼻逃离,还有幸灾乐祸的事后议论。在这些侮辱性的伤害中,生命是轻飘飘的,身体是下贱的,活着是屈辱的。
苏醒觉得身心疲惫,该让高崖离开了。
谁知就在这个时候,高崖说话了:“苏醒,我说过翻篇了。我自己的问题,我会处理好。你放心,我对你的承诺,也会遵守。我们结婚,你离开律所。就算不工作,我养这个家,都没问题!”
苏醒噗嗤笑了,带着几分冷意,摇了摇头看着高崖:“高崖,你是不是太会自我感动了?你这种伟大的想法,有没有看看我到底是什么人?你说什么?你养我?”她比划了一下周围的空间,“高大检察官,你的工资够付这间公寓的物业费么?我们结婚,为什么不是你离开检察院,为什么不是你不适合检察官的工作?你养我,很吃力地。倒是我养你,比较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