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途末路(48)
初枭慢悠悠的走在洋人街,接到钟意的电话,他说让他在酒店等他,初枭没等。老挝是他的地盘,他是有多没种,连一个人上街都不敢,再说保镖什么的,不能依赖。
入夜后摊主们沿街支起帐篷,满街的纸灯笼发出柔和优雅的光芒,夜市上卖的有很多手工制品、木雕之类的。
游客之中,情侣大都提着桑叶纸灯笼,灯笼设计的古朴典雅,别具匠心。但初枭看着很不顺眼,啥意思,指自己的对象打着灯笼也难找吗?
安静的市场,摊主几乎全是女性,脸上带着平和亲切的浅浅微笑,讨价还价轻声细语,尽管顾客络绎不绝,却从未见争执与吵闹。
讲价的时候不用担心语言不通,摊主会在计算器上敲出价码,然后买主再按照自己的心理价位还价。
老挝是世界上最贫困的国家之一,人民收入很低,夜市上的商品也便宜得令人难以置信,游客经常会在一番讨价还价之后猛然惊觉只不过是为了几毛钱而费尽唇舌。
初枭在一个摊位前坐下,点了糯米饭,烤鱼,青木瓜沙拉和老挝啤酒,这酒原麦汁浓度高,口味相当浓烈,一瓶下肚后他瘫坐不起。
钟意找到他的时候,他正抱着一个女人的腿哭,不是看他长得英俊,人家早就大耳刮子伺候他了。
这么快就失恋了,钟意笑了:活该!
第1章 他看你的眼神不一般
接到尾款以后,江云生愣了,十万,她这辈子都没有过那么多钱。
初枭说,这是给你的分手费。
她看着手上的镯子,笑了,还分手,毒枭也谈恋爱么?
是的,毒枭不仅谈恋爱,还是初恋。
宁夏沙坡头,江云生翻新了院子,铺了干净的青石板,重新粉刷了墙壁,来沙漠旅行短住的人很多,她心想,如果以后姐姐回来还可以租出去。
她的屋子空空荡荡,除了生活必需品外,只有桌子上放了一盆山地玫瑰。盆土干裂,周围的叶子干枯微卷,只有心是绿色的。
她给花浇透水,轻轻擦去花盆边上的积尘。
这种植物的生命力真强,她想起那天姐姐把花盆放到她桌子上,一本正经的跟她说:
“人出远门哪,就像放风筝,家里得有什么东西,牵着那根线,牵着牵着,就把你盼回来了。”
姐姐在逃的几年里也偷偷回过家,每一次回来,江云生都会跟她说,别逃了,姐,去自首吧!最后一次,她质问,去自首,把牢底坐穿么?
那次不欢而散,她走了,江云生再也没有见过她。
江云生从柜子底下取出警服,掸去灰尘穿在身上,看见镜子里陌生的自己,回忆就侵袭了她的眼睛,一层薄雾弥漫…
江云生右手握拳,举起过肩,字正腔圆:
“我宣誓:我志愿成为一名人民警察。我保证忠于中国*,忠于祖国,忠于人民,忠于法律;服从命令,听从指挥;严守纪律,保守秘密;公正执法,清正廉洁;不怕艰苦,不怕牺牲;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坚决维护国家和人民的利益。我愿献身于崇高的司法行政事业,为实现自己的誓言而努力奋斗。”
回忆与眼前的影像重合…
她捂着脸蹲了下去,大滴大滴的泪珠透过指缝钻了出来,生活太艰难的话,捂是捂不住的。
江云生是个姐控,她的梦想很简单,只想在沙坡头当一个片儿警,让她的姐姐不再受欺负。
想象每天早上和姐姐一起吃早饭,然后去上班,下了班就一起去买菜,然后回家做饭…她做梦都会笑出声。
警校三年,她一天都不敢懈怠,专业课,体能训练,近身格斗,擒拿,散打…
她要的不是什么花拳绣腿,因为人一旦有了自己想要保护的人,就会变得非常强大。
因为教官一句“就你们学的那点军体拳搏击,打得还没有人家街舞社团跳得有力度。”她拼了命的训练自己。
别人谈恋爱,她在训练,别人睡懒觉,她在训练,别人聚会,她还在训练。
最后别人通过父辈强大的人际关系网,顺利找到了满意的工作。
她没有父辈,只有一个多年未见 犯了事在逃的姐姐,但也找到了工作,是狱警。
中华文化博大精深,有些词,你不亲身体会是无法得知其中的精妙的,比如天意弄人。
那一年,江云生得了抑郁症。
比起同学们,她的工作圈子实在是太小太小了,小到要用高墙铁网围起来才行,平时一有机会,她就要跑到黑大门外面,当然,出那个大门还真挺费事的,被各种搜身,有时候相当无语……
而且这个工作自我认同感很差。本来她觉得自己是奋战在社会黑暗中的勇士,时刻危机重重,可是呢,外界根本不搭这茬儿,“警察就是公检法”,已经比“警察就是公安”的认知高了一个档次了,可狱警又是什么东西?只有狱警和戒毒所的警察会说“公检法司”,硬生生想把自己给挤进警察队伍里,找到一点点认同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