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瑞明匆匆一扫,当即沉下了脸,他看向齐溪:“要离婚让你妈自己来找我谈。”
齐溪早猜到了齐瑞明会恼羞成怒,她平静道:“我现在是妈妈的律师,你有什么都直接找我谈就行。”
“你是她律师?”齐瑞明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就你?连律师执照都没正式拿到,还在实习期,你就真当自己是大律师了?”
他把离婚协议往桌上一扔:“你自己看看你写的什么离婚协议?几套住房全部分割给你妈,我就拿一套商铺,那套商铺根本租不出去,还是唯一没有还清贷款的,这个家里的钱都是我挣的!就算我在外面生了个儿子,我没给你和你妈吃穿?你现在过得这么好,还敢来这么和我说我,不都是因为我花钱养着你?”
一旦确定奚雯不仅不会接受他的儿子,更不会继续忍受这段婚姻,齐瑞明几乎是暴跳如雷,他拿起其中一份离婚协议,当着齐溪的面撕成稀烂:“我就说你们女的不行,好好研究研究民法典里的财产分割吧!你妈一分钱没给家里挣过,还想这么分割财产?齐溪,早劝过你别当律师了!真以为学法律当了律师,就能行了?是你撺掇你妈闹离婚的吗?”
齐瑞明指责齐溪的语气听起来理直气壮极了,仿佛齐溪才是犯了错误的那个不孝女:“有你这种小孩的吗?这种时候劝自己爸妈离婚?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你没听过吗?我和你妈离婚你能捞着什么好的?我和你说,你妈敢离婚,该是我的钱,我一分也不会给你们!”
“我要的只是妈妈应得的部分,这段婚姻你是受益者,妈妈可不是,你能在外面毫无后顾之忧的创业,也是妈妈的功劳,别以为你工作就了不起了,比起带孩子来说,上班挣钱可容易太多了!但凡是你在家带孩子,妈妈在外厮杀工作,妈妈挣的钱早比你现在多多了,也比成功多了,你这样的loser,带着你和你的野种小三滚出我们视线吧!”
大概没想到齐溪会反抗,齐瑞明看起来快要气炸了,他指着齐溪的鼻子叫骂道:“把你妈给我找来,我要让她看看,她教育出来的都是个什么东西!和自己爸爸说话竟然敢这么没大没小,还张口毕口‘野种’!那是你弟弟!亮亮不知道比你乖了多少倍,提起你都喊姐姐呢!”
“他也有脸喊?既然知道你还有个女儿还有个老婆,十岁的男生了,想必也明白自己不干不净的野种出身吧?就没点羞愧的吗?”
齐瑞明的一生严格践行着男尊女卑的封建残余教条,从没有真正在内心里尊重过女性,他的眼里,女性都是男性的附属品,妻子该听从丈夫的,贤良淑德持家,小三该掌握分寸,乖乖听话被养着,女儿更不应该质疑父权,更不能像齐溪这样反叛。
齐溪此时对他的驳斥简直是触了他的逆鳞,更何况他显然无法容忍齐溪竟然胆敢攻击他的儿子,攻击他的事业。
在约见齐瑞明之前,齐溪就考虑到齐瑞明情绪失控试图攻击她的可能性,因此特意是把约见的地点定在一家人不算多的咖啡馆大厅的,因为人不多,大厅里也很容易找到与邻座间隔较远的座位,保持谈话一定程度上的私密性,而虽然人不多,但多少大厅里会零星地坐上几桌别的客人,齐溪觉得在这种的公共场合下,齐瑞明好歹不至于动手。
只是没想到她到底还是太天真,“野种”两个字像是刺伤了齐瑞明的内心,他的脖颈里青筋暴起:“是我没教好你,读了这么多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野种’挂嘴边,有你这么说话的吗?今天我就好好教训你!”
他一边说,一边就要举起手扇齐溪。
事发突然,齐溪没料到齐瑞明都到这份上了,还能这么趾高气昂,因此整个人有些应激般的愣住了,等她再反应过来要躲避的时候,齐瑞明的手掌已经离她咫尺了,齐溪几乎是下意识吓得闭上了眼。
人大概永远无法真正准备好面对自己父亲的无耻和下作。
只是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
相反,传来的是顾衍又冷又低沉充满警告的声音——
“你放尊重一点。”
齐溪睁开眼睛,才看到就在距离她脸颊不到十厘米的地方,顾衍的手挡住了齐瑞明的动作,他正牢牢捏住了齐瑞明意图作恶的手臂,然后狠狠放开后把他向后一推。
齐溪还没顾得上和顾衍说话,齐瑞明反而先发制人起来,他瞪向顾衍:“我教训我自己女儿,关你屁事?”
“女儿并不是你的私人财产,都是独立个体,不要用男性的武力优势威胁女性,很低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