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溪的心里很乱,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只是保持着浑浑噩噩的混乱状态回到了租住的房子开了门。
她的模样把赵依然吓了一跳:“我的天啊,你这没带伞吗?怎么淋成这样了?快进去洗个澡!”
可齐溪哪顾得上洗澡,她只裹了条毯子,胡乱擦了擦,心里还沉浸在不可思议的矛盾感和不安痛苦里,但不管怎么说,要是爸爸真的出轨了,妈妈有资格知道一切。
她想起从元辰调查员嘴里得知的老董太太的痛苦和崩溃,心里第一次产生了畏缩,在老董出轨事件上,即便天人交战,齐溪内心的天平仍旧偏向了终于自己的职业,因此出于职业道德,她必须上报老董的行为,而他太太得知一切,也是之后才产生的连锁反应,只是如今……
如今自己看见的一切,并不涉及到自己的职业,没有职业责任那么强的驱动力去说服自己向天平的任何一端倾斜。
妈妈自然是有资格知道一切的,可是妈妈能承受得了这样的打击和变故吗?是应该自己出面找爸爸谈一谈把这个事情处理掉吗?还是怎样?
齐溪的心里乱作一团,结果她刚想给给妈妈打电话,心有灵犀般的,奚雯的电话就来了。
齐溪接起来,手机里便传来奚雯的声音:“溪溪,到住的地方了吗?怎么妈妈的微信一直没回,还当你出什么事了!”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齐溪鼻子一酸:“妈!”
奚雯有点奇怪:“怎么了?遇上什么事了?别怕,有什么事都可以和我们说,你爸也刚回来呢。”
齐溪原本想告诉奚雯下午的插曲,可一听齐瑞明回来了,倒是愣了愣:“爸爸回来了?”
“是啊,回来了,给我还带了一束花和甜品呢,真是的,都和他说了,这些都是小年轻才会玩的事,我们都老夫老妻了,还搞这一套,不是浪费钱么?还说什么我生日快到了,到时候要送我一份神秘礼物,在那卖关子呢。”
奚雯虽然在抱怨,但语气是甜蜜的。
这反倒让齐溪顿住了。
她皱了皱眉,突然意识到了另一种可能——花和甜品都是买去送给妈妈的,所以那个死贵的爱马仕,其实也只是提前订货,之后要送给妈妈的生日惊喜?现在保密只是为了之后生日时送出给妈妈惊喜?
如此一来,似乎一切也都说得通了。
爸爸明明不在众恒,但谎称在外面工作,也是为了神不知鬼不觉地去爱马仕店里提货,甚至或许还可能在偷偷布置什么?
这么一想,齐溪突然就觉得开始羞愧起来了。
可能真是做律师以来接触的离婚出轨案子太多了,以至于一点蛛丝马迹,齐溪就放大到变成推理破案一样的侦查了。
虽然爸爸是因为工作常常欠缺家庭参与,因为重男轻女,近年来也和齐溪确实关系紧张,但把他直接不经过交叉举证就断定为出轨,齐溪如今想起来,只觉得自己是有些应激过度了。
她内心自我反省地想,或许她对爸爸的敌意和偏见是强了那么一点。
电话那端,妈妈还在关心齐溪的情况:“溪溪,所以你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没?安全到房子了吧?”
“到了到了。”
齐溪有些赧然,她和妈妈一向亲厚,考虑到爸爸买了爱马仕当惊喜礼物,于是她撇开这一点,把自己跟着车看到爸爸买花和甜品,误以为他出轨的事给说了。
奚雯听完,果然笑的忍俊不禁,她压低声音道:“溪溪,你这可不能让你爸听见,不然他可得气死,在外面忙死忙活的,结果还被女儿怀疑出轨了,你这个脑袋瓜,也不知道成天在想什么。”
齐溪嘟囔道:“谁知道啊,男的可能天生都想出轨呢,我这不是每天绷着弦吗?而且平时就要严防死守,男的才不敢出轨!我觉得你对爸爸管的也太松了,平时从不查岗,都不管管他是不是真上哪儿去了。”
齐溪的妈妈像是走离了客厅,大概是到了一个人的房间里,她的声音也不再压低,变得正常起来:“你这孩子成天研究这做什么?”
“全世界男人出轨了,你爸也绝对不会出轨的。”奚雯的声音很自信,“你想想你爸平时打扮自己吗?这十几年来为了工作攒钱都疯魔了,叫他多保养保养也不听,连自己身上都不肯花钱打扮,你还指望他会给别的女人钱花啊?有什么女的肯跟他啊?难道图你爸的人啊?”
这话倒是没错,齐瑞明早年形象还是不错的,可随着工作压力增大,他没日没夜的干,这几年老的很快,啤酒肚也出来了,因为常常熬夜,头发也稀疏了,眼睛下面常年挂着没精神的黑眼圈,而他确实也没什么奢侈的爱好,开的车还是七八年前的一辆日系老款车,并没有那种有了钱就可劲花的做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