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玩不起(157)
她已经不在乎了。
安锦不当回事,可傅寒时听着心里不舒服。
“要不要我给他们打个电话?”傅寒时低沉冷郁的嗓音从遥远车厢那头传过来,冷不丁像从地狱钻出来似的。
安锦一愣,心脏被他话音中的冷意惊得一跳。
“你打电话要说什么?”
“如果他们再烦你,就没有命了。”
安锦的睡意一下就被吓没了,她猛地抬头,在暗夜中寻他。
“我能让安弼怀排进那个项目,我也能让他出来。”傅寒时抿唇,继续在昏暗中叙说自己的想法,他闭了闭眼挣扎着将自己心里的真实想法说出来。
他记得梁以晴之前跟他说过,如果他想跟安锦长远,就要学会剖出真实的自己面对她。
他想了想,继续说。
“你以后对自己好一点,如果别人伤害你,就睚眦必报知道吗?”
“就算是我也一样,千万不能对别人手软,对别人软就是伤害自己。”
安静。
她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还有男人微哑的嗓音和着窗外呼啸鬼叫的风声。
好像有悲痛的恨意悄悄混在这两句话里,不觉冒了头。
“……你为什么这样说,是有什么感触吗?”安锦将嗓音放得很轻,生怕怕吓到他。
她隔着黑暗看不到他,但是她想看看,于是支起身子拍亮床边的小台灯。
房车里突然乍亮,男人没有预料。
瞬间,他沉郁的神情和眼底漆黑的恶意在光亮下显露无疑。
她坐直身子抱着被疑惑又探究地望着他,乖巧在那等他回答。
仿佛没看到刚刚那一幕。
他咽了咽干涩的喉咙,喉结不安地滑动。
他眼神躲闪,垂下眼帘不敢与她对视。
“我……带着东森走到今天,经历很多……”
艰涩地咬紧牙关继续说,“所以有这个感触。”
“那以前呢?”她好像突然对他之前很感兴趣,抻着脖子眼睛亮晶晶的看他。
傅寒时神情凝滞,飞快瞥她一眼,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如果你想知道,我都讲给你听。”
“你想从哪开始听?”
眉心好似不经意地微微皱着,刚刚松弛的脊背不知何时又重新挺得笔直,像株暴风雪前严阵以待的青松。
搁在小桌板上的手掌也不知什么时候紧握成拳。
他好像掩饰的很好,但是根本逃不过安锦的火眼金睛。
她爱过他,知晓他每个神情动作的含义。
在这一刻,安锦突然有些不忍心亲自剜开他曾经的伤疤。
于是她托着腮帮子眼睛转了一圈,“你什么时候准备创业的?”
“从小就想做企业家了吗?”
傅寒时不着痕迹松口气,从决定开始创业开始讲,把一路遇到的困难挫折,经历的失败,又如何艰难爬起来一步步让东森集团站稳脚跟的每一桩标志□□件都讲给她听。
其实有些事他已经记不清,只能眯着眼努力回忆。
两个人像朋友一样聊天,气氛平和友好。
安锦安静地听他说那些她不知道的过去。
她托着下巴认真地看他,时不时地接话,“然后呢?”
“后来怎么了?”
他之前在感情上处理得很无章法,但是安锦不得不承认,他是个很好的领军人。
从一个个故事中,她能感受到他的热血,坚韧和永不服输的精神。
这大概也是最初他身上打动她的那些碎片。
到最后,安锦困得眼皮黏到一起都睁不开啦,趴在床上把自己圈成一个团,“我睡了,明天再聊。”
明天么?
他弯弯唇,“好,明天再给你讲。”
明天是大年初一,他们还有许多时间。
他这次才突然懂了,为什么人们喜欢过年。
为什么要从天南海北奔波回那个叫做家的地方。
安锦大概太累了,不一会儿就睡着了,打着像小猫似的可爱的小呼噜。
傅寒时看她睡得扭在一起,怕她睡醒脖子疼,放轻脚步过去想将她抱回枕头上。
右手刚托着她毛绒绒热乎乎的小脑袋,左手臂刚伸过去垫在她脖颈后面,就看她睫毛轻颤两下睁开了。
她带着沉重的睡意茫然地看他,胡乱抬手摸了摸他的后背,呜了哇啦的说了一句话,然后又闭上眼。
扶在他后背上的手也开始往下滑。
待她手臂掉到柔软的被褥上,她似乎被这一震又弄醒了,自己哼哼唧唧的像毛毛虫一样拱着去寻枕头。
等她照顾自己躺好时,傅寒时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
她说,“烫的地方还疼吗?”
胸口滚烫,有喜悦和欣喜,还有巨大的幸福像岩浆在里面沸腾,烧得傅寒时眼睛发热,都将他烤出清澈的汁液从眼尾那溢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