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玩不起(123)
安锦摇头,抿唇回答,“没有。”
讨厌是一种很强烈的情感,她对他没有这种情绪。
他们现在更像是……相互利用。
他利用她排解心里大概是后悔的那些情绪。
而她呢,也半斤八两,利用他为安湛保驾护航。
如今她对他的感觉很淡了,就像是对一个熟悉的同事一样。
可能连同学或者朋友的程度都达不到。
她想着,这样平淡过去一年,然后两个人说再见。
安锦默默思忖片刻,决定不给他妄想。
妄想是最反噬的东西,她曾经尝过幻灭的滋味。
她轻轻启唇,望着他真诚地说,“我们法律上的婚姻关系大概会维持两年。”
“一年真的,一年假的。”
“我觉得这两年时间在漫长的人生里只是很小很小的一个字节。”
安锦目光投向远方缓慢地说,
“也许等你七老八十的时候,在人生经历更加漫长而丰沛之后,都不会想起我。”
“这是我们最好的结局。”
没有血雨腥风,没有痴缠怨念。
就这样任时光冲刷,暴雨侵蚀,痕迹越来越浅,最终慢慢地互相遗忘。
她能体会他此时的不甘,她也有过,于是她忍不住同情地安慰他,“都会好起来的。”
都会好起来?
“你都不在,我怎么会好起来?”
他嗓音哑而轻,仿佛来一阵风就会将这句话,将他吹散。
闻言安锦沉默一瞬,平静地望着他,“你看我,现在不就好起来了么。”
死寂。
无人生还般的死寂。
傅寒时难受极了。
食道、胃里还有下颚的伤口好像得到信号一样一起痛。
令他几乎维持不住平静的面具。
他咧了咧干裂的嘴唇,面色更白,背对着身后金灿灿的阳光,显得几乎透明。
“好了,你好好休息吧。”
“傅寒时,你以后还会遇到的。”
安锦没将话说完,但是会遇到什么,他俩心知肚明。
她的目光平静而温和,甚至充满了圣母玛利亚般慈悲的光辉。
一夜消耗,他真的有些疲惫。
而且,他不想要她的同情。
她现在看他的眼神,真的像在看一只无家可归的狗啊。
“你好好休息。”
“我先走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但是他俩注定说不到一起去。
短暂停留十几分钟,安锦起身。
在她快要走到门口时,他望着她的背影突然开口。
“安锦,你能不能也别放弃我?”
很轻,带着细微的颤抖,最后收声时泄露了他一丝哽咽。
她脚步顿住,停在门口没动。
微垂着头像一把笔直的剑,一二三,三秒钟后,她又重新扬起头,只留下一道清淡的叹息。
没有看他。
也没有说话。
离开医院,站在门口,安锦望着车流涌动的马路出神良久。
世事无常啊。
要是在他们结婚之前或者刚结婚的时候,有人跟她说傅寒时非她不可,她肯定会笑掉大牙。
她好像总是与别人的节奏错过。
大概注定如此吧。
目光落在医院门口的平板车上,她脚尖一转,走过去。
她买了一个很大的水果篮,包装很漂亮。
还加了钱让老板系了一个最大最鲜艳的拉花。
很官方疏离的感谢方式。
不管她和傅寒时关系怎么样,她代表剧组,礼得到。
悄悄回到病房走廊,在快到门口时停住,将水果篮放下她就转身离开。
走到电梯间时,正好碰到助理大包小裹的回来,助理嗫喏着壮胆问,“老板娘,您不……陪老板一会儿吗?”
安锦愣了一下微笑,“他不需要我。”
助理急了,“老板他……”
他怎么不需要您啦!
“你没懂我的意思”,安锦想了想之后解释,“自己的力量最大。”
每个人最应该依赖的人是自己。
没有谁,离开谁之后就活不下去。
她不会,傅寒时也不会。
这是她历经苦难才知晓的道理,她也希望傅寒时懂得。
她也希望他能放过幻想,放过她。
他们平平静静过这一年挂名夫妻后,就各自自由,从此桥归桥路归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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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男人躺在病床上晒月亮。
他瞥一眼柜子上硕大的水果花篮,心被梗住的感觉更强烈。
她现在真的好能给他添堵,往他心上扎刀子,偏他又知道,她不是故意的。
她只是割裂了与他的亲密关系,眼里看不到他了。
清冷的月光洒在惨白的医院床单上,显得真是又冷又凄凉。
病床周围有一圈淡黄色床帘,晚上睡觉时都会拉上。
因为有时候家属可能租个简易床或者带个小的行军床摆在病床旁边,休息的时候有帘子挡上能保护隐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