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佛子眼前苟且偷生(169)
而今苍暮再见空竺此番, 阴鸷得令人毛骨悚然的模样。他再细致一琢磨,已经揣测出八九不离十。
随之他回头瞥一眼身后的众人,立即凑到空竺的耳旁,焦虑的胡言乱语:“你怎会突生心魔?卿姒现今在何处?待会你被众人瞧见,该如何是好?”
其实空竺早已恢复心神, 只是因忧虑谢卿姒便一直被心魔牵扯无法平复。他淡漠的瞧一眼似二楞子一般的苍暮,继而在白允赶到之前, 便施法掩饰眉间红纹。
“空竺,卿姒为何不与你在一处?方才你是与隐藏在秘境内的神秘人对战吗?”白允虽察觉到此刻的空竺与往日似有所不同, 但他却误以为是因诡异的秘境引起的缘故,便径直询问情况。
然而佛子却无心再继续浪费时间在此处,示意苍暮与他一同去寻找出口,步伐快而稳的走向石殿里头。
白允见此不悦之色溢于表面,但眼见身旁的月娅已紧跟着空竺走去,只得忍着紧随其后。
待他方到空竺身后,便听见僧子回应:“在我一行人破解阵法之时,秘境里的人便早已察觉到,并且设下重重阵法欲暗下杀手。因此在我与卿姒离开的瞬间,便落入他的圈套。”
“卿姒应该被他困在秘境里的某一处,为今之计得尽早走出此地,甚至必要之时得彻底毁掉秘境。”空竺的口吻暗含戾气,令月娅方欲劝阻他三思而后行的话,瞬间咽回嘴里。
她掩在衣裳下的双手,置于腹前,手指互相拽着,神色若有所思的瞧着此时空竺的变化。
当空竺出现的地方,月娅的视线绝对停留在他的身上。
他人或许不知,她却知晓僧子今儿日绝非仅仅因担忧谢卿姒而改变,定存有不为人知的事儿。然而月娅自觉的未打搅他半分,只是半步不离的与他同行。
与此同时谢卿姒的确被向单,隔绝在秘境里的另一处界面。
此处着实古怪,四周以浅蓝镜面构造而成。其中甚至生长着若干镜花、镜树,而若在最底部的镜面走动,便产生水波纹。
但倘若此地并非是,产生妖邪之力的秘境中心,便亦不失为一环境优美圣地。
然而在空竺以为谢卿姒此刻定被旧疾所折磨时,她体内的妖邪之力竟逐渐安分守己的待着。
谢卿姒面色舒坦的,以婴儿在母体蜷缩的睡姿躺睡在境面上。如若此时此刻卿夫人在场,她定辨别出,而今包裹在谢卿姒全身的光束,与当年去寻回她时如出一辙!
谢家夫妇亦是因急于提高修为,而到秘境寻宝出事儿的。
当年待卿夫人到秘境援救之时,唯独残存刚出生的谢卿姒。昔时应是此道熟悉的光团,令婴幼儿的她得以虎口余生。
女子陷入沉睡之中,此次昏睡与昔时大相径庭。自她幼时起身体的旧疾发作至今,她便一直被病痛缠身,病态恹恹之气从未消失在她的眉眼间。
但如今谢卿姒的身体似被治愈一般,毫无一丝的疑难杂症在体内。她睡得憨甜,甚至海棠花面似含苞待放的嘴角弯弯渐笑。
“卿儿?”
“卿儿?”
谢卿姒听到一浑厚平和的声音,似在唤醒她,她不由秀眉轻皱,眼帘欲掀起。在此人的再三温声呼唤之下,她终于轻揉水润双眸,舍得起身抬头瞧着无法见到的人。
或许是连续两日经历旧疾复发,再到恢复原身。谢卿姒的身体虚弱得站起身时,便腿脚软绵,头晕目眩的将倒在地上。
突然出现在镜面上空的来者,一见到谢卿姒便瞧出她的确是生机已失,时日无多。他平生波澜不惊的眼里,关切的思绪一闪而过。
但来者终归止住欲搀扶她一把的念头,待瞧她缓和一二后,方言:“卿儿,为……我知你如今痛不欲生,忍着眼盲之忧,怪疾之苦。可柳暗花明、福祸相依,待你历经此劫数之后,你便可涅槃重生。”
“你是何人,此般熟稔的语气,一口一声卿儿的。方才我的身体似瞬间痊愈,归功于你吧。”
“你既然身怀如此高强的修为,且待我非同一般,不若彻底助我脱离苦海。”谢卿姒讨巧的试探,她得瞧一瞧来者是何人,竟在她面前装神弄鬼。
可来者恍若早已得知她的德性,仅无奈摇头,笑而不语。
他方欲与眼前的人再言一二句,但察觉到向单即将抵达此界面,便温声言:“卿儿,勿怪我狠心,一切自有定数。纵使是我……罢了。”
他已经一二再,再而三的为她破例,此次暗自动用法力令卿与携她一同到达此地。除却她命中注定有此一劫,他亦是无法作为无关之人,坐壁观上,终归欲抚慰她一番。
谢卿姒听此人闪烁其词,娇作的德性便将暴露。但最后在向单划破界面闯入此地之时,来者便悄然无声的离去,便如他来时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