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拜厄轻声说道:“不过人类狡猾,魔法层出不穷,还是多防范一点。”
“放心吧,我会随身带着那把剑的,不让自己陷入危险。”西洛伊让他们放宽心。
西洛伊突然想起一件事,踌躇起来,过了一会,问道:“黑山羊,拜厄,你说我要不要邀请路德维亚一起去深渊之门那边?”
路德维亚一直在找儿子,他儿子在艾泽瑞克,深渊之门有可能会打开,这都不通知路德维亚说不过去啊。
“小殿下,路德维亚知道深渊之门的存在,你知道他为什么不直接去那边打开大门去艾泽瑞克吗?”黑山羊自问自答:“当然是因为深渊不允许路德维亚离开深渊。”
“像我们离开深渊虽然也很困难但也不至于像他那样。”
黑山羊轻轻敲了一下玻璃酒杯,发出清脆的声响,他微微眯眼,叹息了一声:“有时候喜爱也是一种禁锢。”
“路德维亚是唯一一个被深渊破格提升上来的魔王,而且还占据着最好的一块领地,你不知道,血腥女王美杜莎馋他的领地多久了,羡慕嫉妒恨也没用。”
“深渊给了路德维亚这么多的礼遇,你以为他像我们只要努努力还是可以去艾泽瑞克的,没有那么简单。”黑山羊晃了晃手指:“他就像深渊花大代价抓到的明月,只能放在属于深渊的夜空里。”
西洛伊沉默了,没想到深渊意志占有欲还挺强的哈。
“不过,小殿下把你出行的这个消息告诉他也没关系。”黑山羊浮现标志性的微笑:“反正他也出不去,就卖一个好给路德维亚。”
“算了,还是不在他伤口上撒盐了。”西洛伊摇头,远的不说,路德维亚前不久送了他好多珍贵金属铸剑,而且他以前还送了深渊之眼,还在暴雪平原里给他们遮挡风寒…给了西洛伊很多便利。
“小殿下怎么会这么想,说不定路德维亚得知你去那边,会主动请你探查一下他儿子的下落。”
西洛伊总觉得好话坏话都让黑山羊一个魔说光了,让他这么一说,不经过路德维亚的领地似乎不行了,毕竟西洛伊知道路德维亚有多在乎他儿子。
“我考虑考虑吧。”西洛伊最后只能这样说。
黑山羊和拜厄吃完饭后一同离去。
月色从树荫下漏出来撒在长长的走道上,空中飘荡着淡淡的花香,两道影子一前一后走在无人的道路上,没有一个人说话,安静无声。
拜厄盯着前方黑山羊的身影,表情有一丝疑惑,不懂黑山羊走就走为什么拉着他,他本来想和好朋友聊聊天呢。
黑山羊突然停下脚步,转身望着拜厄。
拜厄也停下脚步。
“拜厄。”黑山羊问了一句在拜厄看来莫名其妙的话:“如果有一天,你的身体可以恢复成正常,但是会减少你的诅咒力量,你愿意吗?”
拜厄愣了一下,他皱着眉,苍白的脸色略显病弱,血红长袍拖曳在地,宽大的衣袍完全遮住了他的身形,笼袖的时候,旁人只能可以看见他的头颅和一身血红长袍,完全看不到他的内里。
拜厄努力思考,想知道黑山羊为什么说这样的话,他知道黑山羊存在很久很久了,所以他说的话一定有某种意义。
“你刚来深渊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你了。”黑山羊蓦地笑了起来,因为他想起自己曾经也说过这句话,当时的那位堕落骑士神情戒备极了,和现在的拜厄一模一样。
拜厄血红衣袍飘荡了一下,血腥味越发浓郁。
“你靠在那截树桩上,艰难的拼凑你的身体,就在那时,一个半人马发现了你,他惊恐的望着满地残肢的你,犹豫许久,最终还是选择帮助你,把你的手捡了回来放在你身边。”黑山羊记性很好,对很多年前的事情仍然历历在目,仿佛亲眼看见一般。
“那时候的你极度愤恨痛苦,最浓郁的诅咒感染了那半截被你依靠的树桩,所以它也成了一个诅咒之物。”
拜厄抿了抿唇。
“但是那些蝴蝶以及镜子是怎么从树桩里孕育出来的,我就不知道了。”
拜厄抬头看着黑山羊,想知道他还知道什么。
“别这样看我,我又不是无所不知的全能者。”黑山羊朝前面走了一步,伸手触碰到拜厄的血色长袍,指尖消融的很快,他笑了笑,收回手,黑色雾气缭绕间,指尖伤势恢复如初。
“就这样挺好,保持你的凶戾,不要改变。”
黑山羊说完就离开了,只留下拜厄一个人站在那里,他的衣袍又在渗血,源源不断,如同他的诅咒。
拜厄低头咬着手骨,一个不留神,一根手指被他咬了下来,他望了望四周,发现没人看见,连忙把手指接了回去,轻轻呼了口气,最后拖着慢吞吞的脚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