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就送出去了,人身上都有个血窟窿。”
郑楚动作一顿,难道真出事了?
及膝连衣裙束腰身,她撩出乌黑的头发,微弯腰整理裙角不小心弄出来的折痕。
天才微微亮,河边就已经有不少人在洗衣服,她住这处人不算多,但早上却是最热闹的。
郑楚轻轻掀开一个窗帘缝隙,朝外偷偷望了一眼。
她知道乡里面时常发生各种各样的意外,奇奇怪怪,开始让人觉得瘆,查清后又会让人啼笑皆非。
郑楚身体微微靠在旁边的木桌上,白嫩的拿起木梳,轻轻梳头发,顺便听她们在说什么。
这里日常的娱乐活动几乎都没有。乡人有农活干,郑楚一个当老师,除了改作业就是,实在闲得没事,只能听她们唠这些怪事。
“你说外面的医院得花多少钱?他也真是,”有人开口,“七十多岁了,大半夜什么也不带就出去溜,哪能不招东西?也就是他儿女都孝顺,赶紧就把人送了出去,换我们家那些小姑子,一毛钱都不会掏。”
“这怪不了他,就是运气不好,听说李有泉他们家也遭了事,地上有血的痕迹,”另一个人说,“他家孩子现在被吓得不敢出门。”
郑楚动作又是一顿,她往下看了几眼,上心起来。
李有泉是李齐爸爸。
李婶娘听描述就被吓了跳,她说:“幸好我们家是锁门的,离他们家也远,要不然真要被吓死。”
一个大嫂子刚洗完衣服,她看这边在聊那件事,也凑过来。
“其实不止这些,那边人的家里都不怎么好,乱糟糟像进了贼一样。有人家里的狗大晚上叫了半天,出来还看见陆哑巴的影子。
后来一问才知道,他们家里的孩子,招惹了陆哑巴那个晦气鬼。”
“小安媳妇来了,”李婶娘朝她招手,“怎么回事?”
“我也是刚刚才知道,昨天陆哑巴的狗进了乡里,被李齐这些顽皮砸了,所以他昨晚来报复。”小安媳妇抱着洗衣盆过来,“这哑巴心狠,七八十岁的老人都不放过,李思爷爷进了医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来。别人又不敢对那晦气鬼做什么,现在恨死他了。”
郑楚在楼上皱了皱眉,李思和李齐家都出事了?
陆为真看起来高高壮壮,不像好人,但人挺不错,他的狗应该是不会咬人的,怎么可能突然去咬李思爷爷?
有人对李婶娘道:“听说郑老师昨天带他的狗回了家,婶娘你赶紧熬些艾草去去味,最好跟郑老师多强调几句别和他接触。”
李婶娘连连点头,“我待会就出去一趟。”
郑楚觉得不对劲,但又不知道是哪里说不上来。她把梳子放在桌上,梳子不小心落在地上,发出一声轻响,郑楚突然回过神。郑楚轻拍了下脸,心想自己怀疑这种东西干什么?跟她又没有关系。
陆为真跟她没亲没故,她还是别惹事情了。
……
陆为真蹲在抽水井旁,用肥皂水反复清洗手臂上的咬痕,之后又拿着碘酒给手臂消毒。
他皮糙肉厚,手只是破了点皮,没流血。
狗用锁链锁在一旁,在地上走来走去,湿鼻子嗅着气味。它身上是郑楚给的纱布,但比昨天看起来要整齐,陆为真换了次药。
本来是准备上门找人麻烦,没想到遇见那种东西,被咬了一口。
陆为真站起身来,健壮的手臂上按着棉签。他坐在屋檐下的躺椅上,没理脚下绕着转的狗。
山里以前有狼群,后来都因为太危险被猎杀完了,他已经十几年没见过它们的痕迹。
陆为真住在这种地方,为了安全也备着一支打猎用的枪,但他不知道会在乡里面遇见那只狼,根本就没带。
昨晚那条看不清长什么样,但动作不怎么灵活,又瘦又柴,牙齿松动,应该是只老的。
蠢狗那时在地上嗅了半天,他跟着一直走,没找到别人家,反而在村尾找到了那只嘴巴里叼着只血鸡的老狼。
他不知道这只老狼不久前才咬了一个人,也没看见它进了不少人的家里找东西吃。
陆为真身强力壮,他浑身都是硬邦邦的肌|肉,倒不怕这种东西。
可狼都是成群的,出现了一条,周边应该还有别的狼。
狗吠叫几声,扑上去撕咬,虽然受了伤,但它还是比那条老狼要凶恶很多。
老狼跳过来咬陆为真,陆为真甩手,手臂却不小心被它的牙齿擦伤,这老东西聪明,知道打不过就跑了。
大概是以前猎杀太严重,除了这只之外,陆为真没看见别的活着的狼。
这一只狼以前都避着人,可它老了,跑不快,最近在山上难找到吃的,实在是饿得不行,就准备来乡里面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