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终(128)
有恨,至少比什么都没有强。
可是如果没有爱又哪里来的恨呢?
“你不听话,你想跑,你丢下我一个人,你总是说一些做一些让我不理解的事情。”顾延痴痴地说。
男人的唇,冰冷的。
两个人的紧紧贴合,做着全天下最最亲密无间的事,但是心却越滑越远。
似乎有什么东西丢失在了最重要的一环。
面对他说的一些病态的言论,冬喜完全没有理睬,自欺欺人的事情他们俩做过太多,已然是惯犯。
两个惯犯有什么好说的。
她揪心的,只有那个在城郊的少年,小孩回到家要是发现她不见了...
冬喜不敢想,只要一想到这些,她的头就陡然又疼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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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两个月旧地重回,冬喜从车上下来,脚落地时差点儿没站稳。
顾延抱住她,冬喜一瞬不瞬盯着面前的这个家,为什么这儿看上去像是死过人一般的萧条。
因为想起来很多以前年少的事,于是冬喜再度回到这里的第一件事是去找花园里的小育苗室。
冬喜腾腾朝屋里跑,她驻足,远远看了那间育苗室一眼。
大小,形状,设计,和十几岁记忆中的别无二致。
心底模糊的板块终于清晰,她忽然又确认起来很多事情。
顾延见她头也不回地径直冲进屋内,他茫然不解,只能无措地牢牢跟在她身后,他不知道她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她想做什么。
目标是那间小育苗室吗?可她为什么要冲过去看。
顾延不明白,企图伸手去拉她,但是手被却她用力地甩开。
吵着要看育苗小房子,结果看完了冬喜半点儿反应没有,只是突然转过身。
她身上套着男人的外套,立在雕花的欧式吊顶下面。
长发垂在脑后,衬着一张带着红润血色的脸。
她胖了。顾延忽然意识到,她出去的这段时间,长胖了很多。
胖点儿好,胖点更漂亮了。
她什么都不用说,就站在那里,就能轻易让他沦陷。
以前的她是那样乖,深夜会掌灯,会替他叠衣服,暖被,想为他孕育生命。
她爱他啊,可是现在...
冬喜站在对面,像是陌生人一般地看着他,她问,“你过的好吗?”头微微歪着,像一只小狐狸。
像一只随时会消失的狐狸。
顾延愣住。
“你不是说,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很不舒服吗?你说啊,你哪儿不舒服。”
冬喜盯着他,咄咄逼问,从她嘴巴里说出来的尽是些伤人的话。
“小喜...”顾延不明白,“你想说什么?”
“是你说的,你说我不在,你不知道怎么过,你说你不舒服。”
“仅仅只是因为你觉得不舒服,所以你就要我跟你回来吗?凭什么。你从来都是只顾自己,你有管过我舒服不舒服,我想跟你回来吗?”
说完,冬喜剧烈地深呼吸了一口,冷静好后继续说。
“我不想,顾延,我真的不想跟你了,我在那里生活的很好,很快乐,我所有的不堪,所有恐惧的记忆都是因为你。”
顾延听不进去,她在胡说什么?为什么要用这样正式的言语来刺激他。
“你就大发慈悲,你就放过我。”冬喜真的不愿意了再继续和他纠缠下去,那没有意义,“我不想跟你好了。”
一句话,这段情分已经被说尽了。
顾延看着她,看着看着,就连他自己也不明白,听见她说这些为什么自己会笑。
毕竟,那很荒唐,他一步步走近她,“小喜,你口口声声说让我放过你,你究竟想过没有,放过你那谁来放过我。”
一直以来,从年少起,都是她在追逐他,从未改变的关系,凭什么现在就要变,就要说话不算话。
巨大的落差,爱意、熟悉、习惯、早已深入骨髓的相伴,顾延从来没意识过,原来自己的爱意一点儿都不输给她。
她以前上学的时候就喜欢撒谎,喜欢骗。
到如今依旧。
“我不爱你了。”
终于,她还是说出来了。
“或许,我压根就没有爱过你。”冬喜说。
字字诛心。
顾延听见她说不爱他了,愣了一下,紧接着依旧充耳不闻。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小喜。”他叫。
企图忘掉刚才她的胡言乱语,都是她瞎说的。
“春天了,你以前很喜欢这个小花园,现在你可以继续随心所欲地在里面培育花草,你想要什么我都会弄给你。”
事到如今,都已经这样了,是报应吧。
拥有时不珍惜,失去时才追悔莫及。
顾延说出这些,他呼出一口气。
等到再抬头时,他眼底的卑劣已经消散殆尽了,他依旧冲她笑的很温柔,“你就重新,重新再给我一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