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灵吱被他提着,垂头丧气,四个爪子缩着,蔫头耷脑。
贺云稠将她放在柜台上,递给她一片饼干,声音无奈:“吱吱,我昨天告诉你的,你都忘了吗?你这个样子……”
顿了顿,他还是微垂着眼睑,轻声道:“你这个样子,以后怎么自己生活?”
莫灵吱啃着饼干的手一顿,茫然地看向他:“嗷?”
什么自己生活?
她不是和他一起生活吗?
贺云稠笑容苦涩,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莫灵吱站起来,扑进他的怀里,一双黑眼睛看着他:“嗷!”收养人,你一直和我一起生活好不好?
贺云稠什么话都没说,只是拿起饼干喂给她。
平静淡定的外表下,心口抽疼。
“吱吱,吃不吃小鱼干?”另一个男声响起。
苏亿穿着厨师服从厨房走了出来,面带微笑,手上端着一个盘子。
开餐馆的,要不在饭点之前吃饭,要不在饭点之后吃饭,他们就是在饭点之后。
所以总是会饿,而无论是昨天还是今天,苏亿都在做饭期间给吱吱做了零食,饿着谁,都不会饿到吱吱。
——他将吱吱放在心上。
莫灵吱:“嗷——”要!
于是,新鲜出炉的美味小鱼干取代了干巴巴的饼干。
苏亿笑弯了眼,一脸宠溺地看着吱吱,桃花眼微微上挑,散发着独特的魅力。
贺云稠将一切看在眼里,却什么话都没说,只是眼神更加幽深、苦涩。
——苏亿,确实更配吱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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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本来和平时的任何一天没有不同,虽然在录制节目,因为收官,却很轻松,嘉宾们也都很惬意。
但外面的天黑沉沉的,三月细雨,可今天这个天色,像是有一场大雨即将来临。
午饭后有两个小时休息时间,张颂浩要去睡午觉,贺云稠也提着吱吱回了房间。
贺云稠:“吱吱,你该学习了。”
莫灵吱:“……”毛绒绒的脸顿时垮下。
贺云稠好笑,正要再说什么,有人敲响房门,声音有些急促。
他放下吱吱,走过去开门,吱吱也探出脑袋好奇地看过去。
门口,高特助神情有些复杂。
一见到贺云稠,他便沙哑着声音开口:“贺总,老贺总……病危,恐怕、恐怕快要不行了,裴管家想让您过去见他最后一面,他也一直念着您的名字……”
贺云稠微顿。
随即,他面无表情:“他和我没有关系,不去。”
他和贺震庭唯一的联系就是姓氏,可这个姓氏如果不是程安取的,他早就想办法改了。
高特助微微一愣,有些迟疑。
——毕竟是贺总父亲,而且是最后一面。
贺云稠:“他的事情不用和我说。”
说完,贺云稠关上门。
他神情自然地走到吱吱旁边,露出笑容:“没事,吱吱你继续学习。”
莫灵吱哪怕再不懂人情世故,也明白此刻的贺云稠其实有些心不在焉,否则——明明她都没有翻开书,他怎么会让她继续?
想了想,吱吱走到床上,盖好被子变成人。
——因为吱吱这个不定因素,贺云稠房间的监控今早全都取了。
“贺云稠……”她睁着一双黑眼睛,担忧地看着他。
贺云稠靠着窗,神情无奈:“好吧,我承认,其实心情是有点复杂的,他毕竟不是陌生人。”
顿了顿,他看着窗外:“但是我不会去看他,我和他都不配原谅,更是天生没有父子缘,所以只是心情有些复杂,一点也不为他难过。”
背后,有一个脑袋轻轻蹭了蹭他。
贺云稠回头。
吱吱正披着被子,小心翼翼地挨着他,一双清澈干净的黑眼睛,满满都是他。
贺云稠看着这双眼睛,像是要沉溺在里面,永远不出来。
——他有些想要抱住她。
但他克制住了。
然而,莫灵吱靠在他的怀里,将脸颊贴在他的胸口,声音轻轻:“贺云稠,不要难过,以后我陪着你。”
话音落地,贺云稠瞬间湿了眼眶。
他难以克制地伸出手,连带着被子,将她紧紧抱住,仿佛要将她镶嵌进身体里面。
他想时间停留在这一刻,让吱吱永远在他身边,被他紧紧抱住。
莫灵吱微微有些不适,但没有阻拦。
贺云稠身体颤抖,一双眼睛慢慢红了起来。
——他也真的真的很想和她永远在一起。
吱吱,他的吱吱。
午饭后接到的消息,凌晨一点贺震庭就没了。
很突然,但他的身体一直不好,大年三十都在医院,而他又强撑着要管理一个公司,急诊突然倒地,再也起不来就太正常了。
这些年贺云稠过得是什么日子,贺震庭就是什么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