漾恋(79)
祁漉犹豫了下,还是接过了烟,但刚抽没几口,就深深皱了下眉。
“漉哥,您叫我九牧就行。”
祁漉这才瞥了一眼,发现就是那天被他掐着脖子差点扔到山下的小红毛,似乎是这群人的老大,他淡淡地嗯了声,“给我辆车。”
“得了,您吩咐。”
在灯山,可没人再管着他了,他愿意骑多久就骑多久,愿意怎么骑就怎么骑,况且现在他和白鱼的联系已经断了,想到这,他不由得觉得神清气爽,好像多日郁结在心中的一口气终于呼了出去。
他不用再补充什么能量,也不需要躲起来靠睡觉维持体力,他现在就是个正常人,而且还是个精神亢奋的正常人。
精神亢奋的祁漉一碰到摩托车,就几乎没下来过,绕着灯山骑了一圈又一圈,有的时候还和他们在大马路上赛车,反正也没有人管。
九牧想开口劝他休息休息,这一天天的几乎没见祁漉睡过觉,就算祁漉能撑,他们哥几个也撑不住了啊。可是正当他犹犹豫豫的想开口时,冷不丁的又对上了祁漉的目光,不由得想起那天祁漉掐着他把他扔到树上时,那个狠厉的下三白,似乎要把他拆卸入腹。
九牧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再也不敢吭声了。
祁漉就这么作了几天,终于作到自己因为体力不支,出了事儿。
白鱼到灯山的时候,就见一辆摩托车撞在山崖壁上,摔得简直没有了形状,唯剩下车头灯还闪着一束光,那束光直直地向前照,照到了祁漉伸开的一条腿上。
他的另一条腿曲着,胳膊搭在上面,一张脸隐在黑暗中,什么都看不见。
这个姿势,让白鱼无端地想起了那天去别墅找祁漉时,他也是这个姿势。
旁边围了好多人,有九牧的人,也有不听郑伟的话偷偷溜出来的大力、阿么还有严格徐。
但是却没有一个人向前,大家都远远的看着他,连句话都不敢说。
祁漉骑着车撞到山崖壁上的时候,九牧本来想送祁漉去医院,但祁漉坐在地上一言不发,对他们话充耳不闻,周身的气场简直比那天掐着他脖子还要恐怖,他怕引火上身,便去找了郑伟,郑伟气了半天,最终熬不过大力他们几个,又给邢叔打了个电话。
邢叔想靠他哪行啊,又去学校找了白鱼。
他们都希望白鱼能够好声好气地跟祁漉说说,最不济先把人劝到医院再说。可谁知白鱼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有没有水?”
大力听见了,还以为她渴了,连忙小跑过去,“矿泉水行吗?”
“行,什么都行。”
白鱼接过水,一边扭开瓶盖,一边向祁漉走去。
就当大家都以为她要泼祁漉一头水,而准备随时冲上去抓着祁漉不把她捏死的时候,白鱼蹲下了身,她将拧开的水递到祁漉面前,“渴吗?要不要喝点?”
祁漉死水般的目光动了一下,而后撩起眼皮,看向白鱼。
白鱼冲他笑了下,似乎很有耐心的样子。她蹲在他面前,隔绝了所有围观人的视线,让他的眼睛中只能看到她,摩托车头灯的光打在她的身上,多出了一圈柔和的感觉。
祁漉闭着眼向后靠着头,白鱼试探性地喂了他一口水,发现他并不挣扎,眉头一松,从口袋里摸出之前邢叔给她的药,拿出两粒放在手心,“累了吧,我们吃点药,吃完药我带你回家休息,好吗?”
于是她又试探性地将药送到祁漉嘴边,祁漉抿紧了嘴,但不过两秒,又乖乖地低下头吃了。
白鱼这才长舒一口气,一手抱着祁漉让他靠在她的肩头,另一只手拍着他的后背,“好了,没事了,都没事了。”
拍着拍着,她就想到了祁漉将她从闵绘夏的记忆中拉出来时,也是这样抱着她的。当时的她伸手一摸,便摸到了祁漉汗湿的后背。
白鱼的心头一酸,靠着祁漉颤抖着闭上了眼睛。
祁漉闹了这两次,白鱼差不多摸清楚了祁漉发病时的脾气。如果你非得在他发病的时候跟他硬着来,就跟她上次那样,祁漉只会瞪着眼用枪指着你的头,更加的蹬鼻子上脸;可如果你软下语气,好声好气地拍拍他的背,他就会立刻没了脾气。
但是大概除了白鱼,也没谁再有这个胆子,敢在那个时候拍祁漉的背。
那个时候的祁漉,像极了一头圈着自己领地、随时准备好攻击的狮子。
但谁又能想到呢,看样子那么凶狠的一头狮子,拍拍背就变成了一只温顺的小猫。白鱼哭笑不得,觉得自己简直就像是在哄一个小孩子。
将祁漉送回去了之后,白鱼还要赶回来上课,一整个晚上都在忙祁漉的事儿,忙得她连个瞌睡都没打,那天又有纪检部的人来查课,她想偷个懒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