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那么短短一句话,像是耗尽了身上所有力量,下一秒就微皱着清秀的眉头,脑袋靠在软枕上,重新闭上了眼。
车窗外光景飞快后退,孟昭停顿好一会儿,迟迟收回视线。
慢吞吞地,想。
“没别人”的意思是,跟她分手之后,这四年,他也一直是一个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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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在下午抵达澳门。
下车就有戴着白手套的司机来接,这季节稍有些冷,但天放晴了,就觉得惠风和畅。
封言带着几个人先去看房子,沿着海岸线向前,降下车窗,风迎面来。
谢长昼几乎全程没睁眼,向旭尧一直守在他身边。
风中透凉意,孟昭有些不放心,下意识回头看。
封言打趣:“你要不要跟阿旭换个位置?”
孟昭小声:“我就是觉得,谢工可能会冷。”
封言像模像样凑近她,低声:“你这一路光顾着看他了,不见你关心一下别人啊?”
他话音刚落,身后从传来一道略带愠意的低沉男声,嗓音低低的,有些哑:“她脸皮薄,你别逗她。”
孟昭立刻朝后靠了靠,远离封言。
这动作莫名透出点儿乖,好像谢长昼不让他靠近外面的坏人,她明明也判断不了谁好谁坏,但出于对谢工的信任,还是赶紧躲一躲。
封言大笑:“这都多少年了,你俩还一伙儿,一唱一和的。”
他的声音飞扬着,融进风里。
一刻钟后,车在一栋白色小洋楼前停下。
这地方不在核心商圈,正正地面朝大海,楼是单独一小栋,被圈在白色的篱笆围栏里,里头落地的绿植无人打理,野草长得跟人腰高度齐平。
孟昭被阿拉蕾拽着下车,恍惚了一下,有个瞬间,感觉自己回到了东山别墅。
“你们先去。”向旭尧伸手关车门,笑得十分和煦,“我在车上,陪二少休息一下。”
孟昭偏移视线去看,谢长昼已经醒了,微垂着眼,单手拿着手机,修长手指划拉消息。
黑色的眼睛里无波无澜,屏幕反光也没在他眼中留下痕迹。
阿拉蕾很兴奋,拉着孟昭往前跑:“快走,我们进去看看。”
孟昭不太放心,低声问:“谢工生病了吗?”
“他估计就是不想动弹。”封言居高临下,手指上挂着串钥匙,闲闲地插嘴道,“这人一向自闭,不用管他。”
他上前开门,支使两人:“来搞正事儿——我这次的女朋友,想要个干净奢华又有辨识度的房子,后院儿泳池也要推掉重新砌,你们把花园设计一起做了吧。”
孟昭下意识:“那不就是小公主审美……”
话一出口,她脑子里已经有了雏形。
在海边,蓝白色,日升月落,观海听风。
就这么模糊地闪了一下,又觉得不够,这旧洋楼本身的设计也可圈可点,只是太旧了,就变得鸡肋,全推掉可惜,放着又多余。
她沉思着,跟阿拉蕾一起看完整个园子,拍完照,记下封言给的材料。
一圈儿走出来,刚好用掉一个小时零一刻钟。
封言的司机将车停在路边,道路另一侧就是海面,晴天,水面平静,波光粼粼。
谢长昼逆光立着,宽肩窄腰,一只手撑着手杖,黑色风衣迎风猎猎,衬出身形。
修长手指间,有青白烟雾升起。
孟昭脚步微顿。
下一秒,他若有所觉,掐灭烟头,转过来:“看完了?”
谢长昼居高临下,声音很低,脸上表情淡淡的,唇色比往日里浅。
孟昭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没说出口,只道:“嗯。”
他示意她上车,一边迈动长腿跟着她走,一边低低道:“昨天睡太晚了,清醒一下。”
孟昭微怔,连忙:“你不用跟我解释这些……”
“要解释。”谢长昼低咳一声,声音有些哑,很轻地道,“都答应你不抽了。”
总不能说话不算数。
微顿一下,他像是想到什么,微眯着眼,又补充一句:“没生病,就是困。”
她睁圆眼,感觉他的声音从很高的地方,乘着稀薄的阳光,轻盈地飘落下来:“不用担心我。”
孟昭屏住呼吸。
良久,心脏猛地漏跳一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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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榻的地方在摩珀斯。
这酒店是扎哈遗作,设计相当大胆前卫有艺术感,被很多游客评价为“如同一脚踏进银色金属宇宙飞船”。
四个人两间房,孟昭和阿拉蕾住一间。
两人套间大小近六十平,孟昭有点忐忑,阿拉蕾毫无所觉,抱着iPad滚到床上,玩得不亦乐乎:“我们房间所有开关都能直接用iPad操作,你要不要试试?”
孟昭收回四处打量的视线,摇头:“不用了,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