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赶过来的时候看到客厅里衣服散落一地,酒瓶子横七竖八,刚要喊你,听到浴室传来玻璃打碎的声音,因为着急所以直接开了门。”
徐翘晃晃进了酒的脑袋,扶着太阳穴思考起这话的前后逻辑。
“你可以检查手机里的未接来电。”程浪补充。
“等着。”徐翘把酒瓶搁到一边,蹲下来,从客厅那堆衣服里翻找出手机。
程浪由上自下的目光在她浴袍衣襟处一落即离,别过头,把领结扯得更松一些,喉结上下滚动。
因为不太清醒,徐翘花了两分钟才从手机屏幕挪开视线,然后想起什么似的,重新握起酒瓶:“等会儿,那你是怎么进来的?”
程浪噎住,似乎试图钻钻看一个半醉女人的思维漏洞:“浴室门没锁。”
“别偷换概念!”徐翘凶巴巴瞪他,“我说玄关那扇门!”
“用……备份钥匙开的。”
“你不是说你那儿没有吗?”徐翘手里的酒瓶子已经蠢蠢欲动。
“对,我这儿确实没有,”程浪点点头,“在高瑞那儿,高特助有备份钥匙。”
这么能说会道他怎么不去说相声出道?
徐翘一脸质疑:“你告诉我,这钥匙在他手里,跟在你手里,本质上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高特助是一个拥有独立人格的成年人,如果他的老板意图非法闯入一位女性的住宅,他一定会阻止这件事,除非是像今天这样事急从权的情况。”
刚赶到门口的高瑞脚步一顿:我怎么不知道我原来还拥有独立人格呢……
高瑞轻轻靠近程浪忘了关实的门,从门缝里探进脑袋,看见自家老板保持举手投降的姿势站得笔挺,而对面的徐翘脸上渐渐露出一丝“是这样吗”的困惑迷茫。
程浪似有所觉地回过头,给鬼鬼祟祟的高瑞飞个眼刀子。
高瑞立刻把门关严。
屋子里,酒精姗姗来迟地发挥起它应有的作用。
徐翘已经思考不动,抬手一下下敲着自己酸胀的太阳穴,拧起脸道:“先放你一马,等我想通了再骂你……”
程浪好笑地抽走徐翘手里的酒瓶子,把它放到安全地带,又拎了拎自己后背汗湿的衬衫:“你到沙发那儿歇着去,洗手间借我用一下。”
徐翘嫌弃地挥挥手示意他去,疲惫地瘫进沙发,等到洗手间传来持续的水声,突然联想到什么,紧张地抽了口凉气。
——
一刻钟后,程浪出来时,看见徐翘的脸比刚刚更红了几分。
她盯着他,带着一种发现秘密的小得意,以及不太正常的醉态,搂着怀里的抱枕说:“看不出来,原来小程总这么快……”
“……”程浪沉默片刻,才明白她意指什么,不可思议地看着她,“别说胡话,你喝多了。”
“我清醒着呢!”徐翘指着墙上的钟,“我都算出来啦,你就五分钟而已!”
这是酒精彻底上脑了。
程浪偏头确认了一眼时间:“你醉了,是十五分钟。”
“十五分钟也不长啊,你还很骄傲咯?”
“不是,等会儿,”程浪觉得自己今晚陪席时喝的酒也上头了,竟然还能反驳错重点,“问题在于我没有……”
“你有你有!你敢说你刚刚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有感觉是一回事,但还不至于难忍到非要隔着一扇门在她这里解决。
程浪张嘴刚要解释,徐翘却已经冷哼着抓紧自己的衣襟,气哄哄地指控起他:“得了便宜还想卖乖呢!”
醉了就是了不起,什么话都能说,还叫人没法生气。
程浪深呼吸两次,放弃与她争论,问道:“你喝醉以后记不记事?”
“啊?”徐翘眨着眼,好像没听明白。
“我是说,你第二天还能记得我们现在的对话吗?”
“大概,可能,也许?”徐翘歪着脑袋不确定地答。
“那就当你不会记得了。”程浪走上前,手撑着沙发靠背,俯身下去,在她耳边轻声道,“到底快不快,以后应该会让你知道。”
徐翘愣愣看着他,打出一个不明所以的酒嗝。
——
到底快不快,以后应该会让你知道——翌日中午,徐翘一觉睡醒,满脑子都盘旋着这句话。
随之而来的,是从程浪破门而入,到最后他赶她回房睡觉的完整记忆。
徐翘双手抱紧脑袋,一脸绝望地发出鸟语:“哦我的玉皇大帝南海观音释迦牟尼……”
她都说了些什么羞耻玩意儿!
程浪居然还给她陪聊!
而且,而且……
昨晚半醉半醒时没听懂的话,此刻成了一记敲在耳边的重锤,震得她头晕目眩。
快不快快不快快不快。
让你知道让你知道让你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