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以为抓着了根救命稻草,海口都跟她爹夸下了,这下好了,上哪再去找替补选手啊。
她蔫蔫地走进女卫隔间,目光瞟到角落的纸篓时蓦地一顿。
那张熟悉的口袋巾,此刻竟然狼狈地躺在纸巾堆里。
虽然是男方批发的,但存完号码就这么扔了定情信物,是不是过于草率了?
徐翘眯起眼朝里瞄了瞄,隐约辨认出口袋巾上写了“抱歉”两个字。
她一愣,回忆起刚才帕加尼先生写字的动作。他花的时长,好像的确不是单纯在写一串手机号。
徐翘弯下腰,歪着脑袋仔细察看,又辨别出“你很漂亮”四个字。
“你很漂亮”是什么需要“抱歉”的事吗?
徐翘还想凑得更近些,忽有一阵冷风穿隔间缝隙而过,带起一股难以言说的微醺气息,她眩晕地倒退几步,捏住鼻子夺门而出。
临走却又一顿——哎,可是真的好好奇啊。
左右脚打了三次架,一分钟后,徐翘在手里垫了一叠厚厚的纸巾,艰难地把那张口袋巾从垃圾篓拎了出来,铺在地上。
那行笔走龙蛇的字终于完整:抱歉,你很漂亮,但我喜欢含蓄的女孩,祝你遇上更好的缘分。
没有当场说“不”,或许是为了保全女方当时的颜面。这位帕加尼先生,原来是个连拒绝都这么体贴的男人?
她没白白做这么恶心的事!
——
回到收费亭的徐翘,像个雄赳赳气昂昂的斗士,再看隔壁阴沉着脸的冯飒飒,心情就更加愉悦起来。
冯飒飒显然猜到徐翘发现了什么,悔恨着一气之下大意了,一直恶狠狠盯着她,一副要把她灭口的样子。
徐翘目视前方,淡定微笑,然后,她的笑容凝固了。
熟悉的轰鸣声又一回响起,那辆蓝黑色帕加尼,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再次上演了一小时前的那一幕。
而这一次,他准确无误地把车开进了她的道口。
徐翘傻着眼自言自语:“怎么又回来了……”
程浪照旧把通行卡和一张红色纸钞递给她,笑着说:“昨晚不是说了再见吗?那总要再见一次吧。”
所以他特意重新上高速兜了一圈,只是为了她那句“祝您一路平安,再见”?
徐翘在这样赤裸的示好下,几乎要脱口而出地问他,要不要她的电话,话到嘴边,记起他喜欢含蓄的女孩子,又咽了回去,老老实实接过通行卡和钱。
“开玩笑的。”看她这欲言又止,不胜撩拨的表情,程浪改了口,“最近倒时差睡不着,再兜一圈。”
“哦,是这样,那您今天来得比较迟。”
来得迟自然有原因,在堂弟生日宴上喝了两杯,不够时间没法开车。但程浪并没有解释,笑了笑说:“不迟吧,你还没下班。”
徐翘敲键盘的动作一顿,听不懂他那弦外之音似的:“我们要到早上八点才下班呢。”
“荒郊野岭的,下班怎么回家?”
“打车咯。”
“不太安全。”程浪皱了皱眉。
这个眉皱得,很有那么些送她回家的味道。
“那……”徐翘手里摸索着找零,余光死死锁住他。
“那?”程浪偏头看着她,搭在方向盘的手指一下下轻轻敲着,耐心等待她的下文。
第04章
三小时后,徐翘在回市区的出租车上,把这大起大落的一夜讲给了电话那头的朱黎听。
“然后呢?”朱黎躁起来,“你现在人在出租车上,说明他居然没有接你下班?”
可不是“居然没有”吗?
嘴上说着不太安全,丁点行动也没,她“那”了半天,只好委屈巴巴跟了句——那也没办法呀!
他竟然也就这么留了句“再见”,笑着开车走了。
朱黎惊叹:“高手啊,你看,上手先撩一波,发现火候不到立马改口,给自己留足后路,然后若即若离地一句进,一句退,一句进,一句退,最后来个‘再见’勾着你期待下次见面……这不就是专门骗纯情小姑娘的路数嘛!这段位,你吃得消啊?”
徐翘不服气地哼哼:“那我又不是纯情小姑娘!这些我也看出来了啊。”
“怎么着,打算用你那加起来不到一个月的两段小学鸡恋爱经验,跟这种花丛老手斗智斗勇?”
徐翘被她说得心里一虚,嘴上拿腔作势:“不行呀?”
“可以,但没必要,我看你满世界逛吃逛吃就快活似神仙了,还缺男人滋润吗?”
“我是不缺男人,可我爸缺啊!”
出租车司机惊骇地从后视镜看了她一眼。
徐翘视若无睹地继续讲:“你别小看我,我这次故意多给了他一张找零,他肯定会来还我的。他要不来,看我怎么把北城翻个底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