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对气运一无所知(318)
原来她从头至尾都不是人类,她只是一个学会了夺舍的异种,从D级到A级,低等到高等,努力进化,宿主也随之越来越高级,从土地到动物,直到占据人类的躯体。
等一下。
幸北的精神体不正常地亢奋起来。
所以现在,她就是那个要被夺舍的人类!
幸北整个精神体嗡地炸毛,本能想要逃窜,可是她现在所处的茧突然间紧得像是由蛛网织成,黏黏糊糊又紧又密地把她裹在里面,哪怕她拼尽全力都挣脱不开。
细密的触手像针一样刺进她的精神体。
那是一种十分屈辱地被赤|裸裸侵犯的感觉,她能感觉到,它在阅览她的记忆,它还想往更深处钻,去看那些不为人知埋藏起来的秘密。吃干抹净消化后,它就可以成为她,取代她,幸北这个人再也不复存在,幸北的精神力将成为它悠长生命的营养,她的记忆则作为它又一次胜利的荣誉勋章。
随着它深入再深入,幸北被迫回顾她的前半生,刻骨铭心的,或是毫无印象的,就像被人把手扭在背后,屈辱地和这个即将夺舍她的东西一起观摩自己的每一寸。
它之前倒是没介意幸北看到它的记忆,或许是觉得幸北马上要属于它了,或许是为了诱惑幸北深入必须要付出的代价,也或许是这东西没有羞耻心。
“没有羞耻心”的异种似乎察觉到幸北的想法,凶猛地刺了一下她的精神体。
精神体痛得差点晕过去,疯狂翻卷着。
颠覆神魂的痛苦中,幸北神识中飘过她昨天晚上的记忆,她对唐濯和翟洪广说,“放心,我才是这身体的主人,小样的敢跟我斗我搞死它。”
唐濯和翟洪广脸上骤然放松的表情,清晰得简直刺眼。他们那么相信她,大概也不会发现再次从这扇门走出去的是个拥有她记忆披着她皮囊的怪物。
当然,他们发现不了是他们的幸福。不然他们不知道该有多痛苦……或许会在痛苦中,被它的同伴趁虚而入。虽然后天培养的S级不如幸北这种天生的,但也能勉强承载异种古老高贵的灵魂。
当然,它这种更加古老高贵的灵魂是不屑于要那种人造的天才的。但它可以把他们送出去,为种族繁荣贡献一份力。
异种触手抖了抖,仿佛在手舞足蹈地为即将到来的扩张庆祝。
然后它押着幸北,在记忆里又往前走了一天。
幸北躺在床上,默默想着心事,心声在诡异的蛛丝装粘稠物质中,如同直接响起在她和它的脑海:“有了实力,就可以让裴鹤回来。”
异种好快乐。裴鹤?她再也见不到裴鹤了,但是裴鹤可以见到她,见到它变成的她。它说不定还可以想办法把裴鹤搞回来,恢复裴鹤的记忆,问就是异种的恶趣味。倒不是异种天性恶毒,异种表示人类恶毒起来无异种能及,但是对于长久岁月里积怨已深的敌人,异种认为如何恶毒都不算恶毒。
异种无视幸北愈发剧烈却屁用没有的挣扎,继续慵懒地往前游,往里钻。它看到她和伙伴之间感人的战友情,看到她因为观看异种屠杀人类的纪录片而落泪,看到她望着孔雀毛少年眼中的倒影,在心中跟随着他的话郑重宣誓:“我永远忠于人类。”
好笑,异种快要笑死了。每一个被它们夺舍的人,都曾经这样坚定,可是后来呢?那些人的亲人朋友得知他们背叛人类时的表情,美得很,简直是人类丑陋的脸上能露出最美的表情。
异种得意得快要疯了,昂首阔步地阅览幸北更早的记忆,那些友情和隐约的爱情,还有师生情,还有穿越之前那些充斥着高数、女人严厉说教、煦暖阳光的黄昏。
幸北的精神体已经没再挣扎了,似乎回忆起久远的时光,又似乎自知反抗无望,变得呆滞迟缓。
不会挣扎的猎物,就没意思了。
是时候去死了。
异种洋洋得意无比狠厉地把大量精神力刺入幸北的精神体内,准备给她最后一击。
然而,就在它快要刺穿那团炽烈耀眼的精神体核心时,突然发现,精神体不见了!
下一秒,它最脆弱的中心像是突然拥抱一颗子弹,被快到看不清的东西贯穿,痛到它瞬间就产生了幻觉,紧接着它竟然被紧紧束缚住,从外道到里包裹的严严实实。
“动不了了吧?小东西,乖乖黏在网上,姐姐等会就来吃你。唉,你说你也真是不小心,怎么就一头撞进了我的网里。”
幸北神气活现的声音在它心中直接响起,虽然带着剧痛后的虚弱,但那份虚弱竟抵不过话语里的趾高气扬。
异种勃然大怒——幸北这个束缚的手段明明就是跟刚才的它学的,居然有脸笑话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