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幕+番外(46)
奈何白粥清淡无味,向来就不是她所喜欢的。
唐意面无表情地咽下,喝了口水,又研究起饭盒盖子边上的芭蕾大鹅,她转着盖子,忽然就看到了一个新的表情——
大鹅套着黄色连体服,怒目圆睁,隐约还是能看出来几分幽怨,大翅膀指着前方,好像在指责着唐意白白糟蹋了祁贺的心意。
她无声地笑笑,顺手找了个电影,拿了点咸菜,配着那碗白粥,一口一口地吃着。
电影叫什么名字她从来不记得,可那满屏幕娇艳欲滴的玫瑰花却深得她心。
她喜欢玫瑰,高一初见祁贺的时候喜欢上的。
喜欢就是喜欢了,没有任何理由。
如果非要有一个理由的话,应该是因为它红得耀眼,红得热烈,恰巧如祁贺这个人一样,骄傲明朗,熠熠生辉。
灯光依旧明亮,反倒是愈发衬得那满屏的红玫瑰娇媚欲滴起来,一如少年所带给少女心头的悸动。
—
休息了一天,唐意又吃了些药,虽说嗓子还是不怎么舒服,可总归是清楚地能说几句话了。
第二天清晨,唐意去得比往常早很多,教室里也没多少的人。
而她情绪也不是特别好,索性,也就趴在桌子上。
姜舒是昨晚才听姜家父母提到N国疫情的事情,瞬间就联想到了唐母。
她坐在唐意旁边,拿了片湿巾放在她手心里:“唐意,没事儿的,阿姨不是医生吗,没准儿是忙着工作,没看到手机。”
她一边说着话,一边轻拍着唐意的后背,嗓音温柔,像是清风从耳畔拂过,撩去夏日闷热。
唐意抬起头时,姜舒能很清楚地看到她眼神只是略有些惺忪,并没有哭得很肿,这也愈发让姜舒坚信她之前哭过了。
事实上,唐意并不像她所表现出来的那么乐观,她很脆弱,想得也多,有时候一点儿打击都会让她崩溃。
但毕竟是相识多年,姜舒很庆幸,每每打击过后,所迎来的都是一个更为坚强的唐意。
某种程度上而言,她跟祁贺极为相似,都是越挫越勇的性格。
奈何祁贺是嚣张恣意惯了,凡是遇到苦难,只要苦难一时弄不死他,他绝对能嘚瑟到让苦难对他跪着唱《征服》。
唐意与他恰恰相反,她会忍,忍到自己有足够的能力去蔑视那些苦难,再去处在一个绝对碾压的高度上,一一算账。
她固然有些小女生的脆弱,但她永远不会被苦难踩在脚下——
这是姜舒一直都能从她身上领略到的。
唐意用湿巾擦了擦脸,整个人清醒了不少,嘴角甚至可以勉强扯出一抹笑:“我知道,也没什么的,想开了就好。”
姜舒深呼吸了口气:“想不开也别硬想,没人规定你一定要活得透彻,有什么事儿都跟我说。”
听到她这一句,唐意好不容易憋回去的眼泪又涌了上来。
她往姜舒那边靠了靠,头埋进胳膊里,闷声道:“我知道……就……就是昨晚有点……没睡好……”
姜舒看破不说破,只是将她凌乱的发丝都掖在耳后,动作轻柔,就连嘴里吐出的话都带着十分浓厚的母爱:“嗯,先睡会儿吧,静姐来了,我叫你。”
唐意心情不好,也没有旁的心思去想她说这话时的语气,只是趴在桌子上,耳畔上还响着朗朗读书声。
她昨晚做了噩梦,一整夜也算不得舒坦,故而躺了也没一会儿,就昏昏沉沉地睡了。
祁贺自从昨晚回去之后,心就一直没能静下来,每每闭眼,都能想到那个笑得明艳,不说话时通身气质如幽兰一般温和的少女。
他倚在椅子上,手机就正面朝上地摆在书桌上,来消息时,手机页面会自动亮屏。
屏幕不大,可却是正正好好放下了唐意那张哭得面目全非的脸。
祁贺手指向上滑了下——
是唐意。
她拿着马克笔把那个穿黄色连体服的大鹅头上画了个火柴人,呲着牙,神情很是臭屁。
祁贺不知道她是有意无意,但真的很像。
是那种他一眼就可以认出是自己的模样。
他看了好一会儿,愣是没敢回她。
七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仅仅在这七个月的时间里,真的会出现一个并不是因为见色起意,也会很喜欢的女孩儿吗?
祁贺不敢确定。
他思忖了好久,也不得解,只得仰在椅子上,闭着眼睛,缓着这乱糟糟的心思。
似是不合常理的,祁贺好像在冥冥之中听到有个声音在耳畔作响:会的。
那声音坚定且不容置疑,像是一束光,穿透祁贺纠结不堪的内心,光亮暖和和的,将他的心也染上了余温。
门外宋秋女士爱看的爱情剧依旧上演着,外放的声音也很清楚地穿过门缝。